“你去前面開路,務必清除路上所有的阻礙。”
“是。”
黑影應著,轉眼就不見了。樓羽歌正好開啟門進來。
“爹,馬車已經備好,我們走吧。”
他給樓漸憂帶好面紗,眼神裡除了痴情還是痴情,他領著他下樓,將皇甫新晾在一旁。皇甫新悠閒地喝完茶,感嘆道,果然是嫁出去的徒弟,潑出去的水。
由於怕樓漸憂辛苦,樓羽歌倒不急著趕路,加之他身上的刀劍傷口還沒有癒合,所以理所應當地與樓漸憂共乘馬車,皇甫新本以年老體弱,老眼昏花為名,也想佔一席之地,可是當他要踏進車廂的時候,樓漸憂卻‘碰’地一聲將車門關上。
樓漸憂靠在樓羽歌的胸口,聽著跳動的心臟聲,覺得異常心安。樓羽歌撫著他的發,問道:
“爹,你怎麼會來?”
“黑影寫信告訴我的。你明明答應過我,會完好無損地回來,現在呢”
樓羽歌想起在客棧擁著他時,明顯感到他的身體在顫抖,他蹭蹭他的臉,“我沒事,莫要瞎擔心。”
他躺在客棧裡的時候,終於想清楚了一件事——其實一切都是個陷阱。水繡莊的貨物是黑衣人燒的,各地運往水繡莊的貨物也是他們劫的,目的就是為了引他上京都,至於目的麼,暫時還沒有想到。
樓漸憂手指輕彈,開始一層層地剝開樓羽歌的衣服,露出裡面的繃帶。他的指尖在繃帶上拂過,輕輕地解開。樓羽歌身體上的傷痕已經開始癒合,腰間的傷痕最嚴重,皮肉往外翻,甚至可以看到裡面的白森森的骨頭。
樓羽歌握住他顫抖的手,輕聲道:“別看了。”
樓漸憂坐起身來,開啟車窗,向著騎馬的皇甫新伸出手,道:“藥。”
皇甫新的嘴咧大再咧大,神情要多曖昧就有多曖昧,眼睛發著虎狼一般的光。
“你要什麼藥?”
樓漸憂眼神一凜,正欲發作,皇甫新已經將藥盒和繃帶遞到他的手中,自己駕著馬奔走,揚起一陣塵土。
“爹,師公好像很怕你呢。”
樓漸憂挑起清豔的眼角,“你的叔叔伯伯們也都很怕我。”
如柳雲修所說,他們是在樓漸憂的捉弄下長大的,看師公怕的樣子,似乎也難逃爹爹的魔爪,可是樓漸憂在他面前一向很乖,他除了淘氣一點,並不像是會捉弄人的樣子啊。樓羽歌如是想著,樓漸憂已經開始往他的傷口上抹藥。
碎心閣特製的金瘡藥,塗上去感覺涼涼的,緩解了傷口在癒合時的輕微疼痛和發癢的症狀,他的手勁不輕不重,像是在按摩,樓羽歌舒適地閉著眼睛,任樓漸憂折騰。
“前輩,”任文彥朝著皇甫新拱手,“天色不早,我們是否要歇息。”
他們已經差不多行了一天,天色漸暗,前方的道路也看不明朗。皇甫新便揮手裴汐停下馬車,他們停下的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夜晚是要在野外度過無疑。
任文彥撿了柴禾回來,點了火,他看見皇甫新站在河邊一動不動,正想上前去同他講話,卻見皇甫新手一揚一頓,一根細樹枝插入手中,拿上來的時候,樹枝上串著兩條魚。他見過用削尖了的竹子刺魚,從來沒見過哪個人用細樹枝就能紮上來魚的,他情不自禁地鼓掌。
“前輩真是好身手,不知前輩從屬哪一派?”
皇甫新笑了笑,道:“我無拘無束慣了,如真是入了門派,定會渾身不自在。”
任文彥又與他客套了幾句,便收好地上的魚,清理乾淨,放在火旁邊烤。
皇甫新敲敲馬車門,“我說你們倆要膩歪到什麼時候,連晚飯都不用吃了?”
車門開啟,樓羽歌率先跳下,然後扶著樓漸憂下來。皇甫新仔細地觀察他們兩個,再嗅嗅周圍的氣味,似乎並沒有可疑之處,不禁略顯失望,如此好的機會,兩人怎麼不好好珍惜呢。
在見到樓羽歌的時候,任家兄妹一直認為樓羽歌是他們見過最美的人,但他們在見到樓漸憂之後,這種思想就被徹底顛覆。因為之前樓漸憂總是蒙著面紗,他們看不真切,現在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他們不知該如何形容眼前的人,無暇?出塵?任何詞在他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月光傾瀉在他的身上,他的周身都籠罩在一片寒光之中,像極了翩然而至的神仙。
眾人圍著火堆坐下,樓漸憂偎在樓羽歌的懷裡,縮縮身子道:“寶貝兒,我冷。”
樓羽歌便脫下外套給他蓋上,又緊了緊懷抱,“還冷麼?”
樓漸憂搖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