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桃在淨房將叮噹問了夠,只換回一句:“不知道,不能說!”
青桃發了急,險些又要落淚,口中嘟囔道:“為什麼偏只信我不過?我對姑娘向來忠心,若說上回的事。。。”
叮噹見她又提起自己哥哥那事,由不得嘆了口氣,然後正色開口道:“青桃快收了這話!姑娘從沒因那事抱怨過你,世子先對你有些顧忌,可日久見人心,如今也知道你的忠心了。不告訴你只是為你好,有些事,不知道反是福氣。”
青桃怔怔地站著,半晌終於還是落下淚來。這麼說,事情真的已經兇險到這種地步了?
章德宮內,太后正在梳妝,這幾日她老人家心情好得無以復加,伺候她的人,無論宮女太監都跟著受益非凡,得了不少賞賜不說,更提拔了好幾位。
李公公卻有些憂心,手裡捏著牙梳,一遍遍替太后理著青絲,臉上裝出笑容來,心中卻十分之忐忑。
這幾日皇帝坐了奉天殿,當著眾位臣子的面,親自提宋全明上殿,廷杖貶職。皇帝這回是丟了面子又丟了裡子,當日殿上之人,誰不知道宋全明是皇上一手提拔起來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反目
如今這樣,雖是堵了眾人的口,皇上落下個清廉無私的名聲,可心情大壞,卻是可想而知的。
看人不準。任皇上再怎麼竭力撇清自己,這四個字還是逃脫不掉的。自然沒有臣子敢於這樣直言,可誰也不是傻子,皇上更不是。明知人人心裡這樣想,卻惜在無理由可以辯白。
誰也不說反成了壞事,不說便不可辯,背後議論更令皇帝討厭。
這筆帳皇帝全算到了泓世子,與太后頭上。世子罷了,皇上且得仰仗,再說,這事不過再巧叫世子碰上,他不辦也不合適。
因此反叫世子立了功,皇帝賞了黃金萬兩,錦緞千匹,因太后下旨封了做靜王,皇帝又賞真珠寶玩,玉石金銀,器具雜物,不計其數。
最讓皇帝生氣的是,將這塊現成肉放在世子嘴裡的,是他的親生母親,是將他一手扶上龍椅的人。
為什麼母親總要與自己過不去?自成年之後?難道母親真有奪權之慾?
皇帝愈發不上章德宮來,莊貴妃正好背後煽風點火,李公公想到這裡,不由得頭疼起來。
太后卻是滿面春風,與前段時日大相徑庭,皇帝來不來她再不介意,倒是整日看著各家朱門富戶的花名冊,每日接見京中不同貴婦,與她們的女兒。
今日又是劉相家中五小姐,劉相三女兒幾年前入宮,如今做到妃子,賜號賢。
太后梳妝過後。便要先見賢妃,先從她口中瞭解下她這位妹妹,然後再見其人。
“不,不要這盆,”太后從鏡中看見宮女,正捧出一瓶初開的紅梅,新豔嬌嫩,煞是喜人。太后見了卻不十分喜歡,“敬事房暖房裡,聽說新近開出一批牡丹來,去,傳哀家旨意,撿上好大紅的摘來供瓶!”
那宮女聽說便趕緊收起紅梅,外頭小太監們聽不得一聲,早已經去了,即刻人來。果然大捧的怒放牡丹送到,皆是紅如鮮血般,朵兒更比孩兒臉還大。
太后見之欣喜:“這才是哀家說的呢!盛服濃妝。韶顏雅容!敬事房事辦得好。傳哀家懿旨,賞一個月例銀!”
送花來的小太監喜不自禁,忙伏地磕頭謝恩,李公公正將太后最後一縷青絲挽起,太后笑眯眯地撿起妝臺上一隻卷鬚翅三尾點翠銜單滴流蘇鳳釵,對著背後道:“這個好。喜氣!”
太后近幾日喜事二字竟不離口,李公公心絃微微顫抖一下,哪來的喜事?他卻總覺得不詳。
敬事房的小太監笑得合不攏嘴地去了,太后臨走又特為賞他一對喜從天降金錁子,李公公緊閉著嘴。一個字不露。
太后看也不看他,待頭梳好便叫宮女:“床上那套衣服不好。換那套紅地折枝牡丹紋閃緞窄裉襖來!裙子也換了,哀家記得有條翡翠色灑金銀絲長裙呢?尋出來配上!”
宮女們立刻開了櫃子來尋,果然一尋即出,李公公跟在太后身邊來到衣架前,終於忍不住開口:“太后!”
皇上近日心情大壞,滿後宮無人不知,妃嬪們沒有敢大氣的,太后卻這般大張旗鼓地鬧起來,且宋全明之事背後誰在搗鬼皇上知之甚明,太后即便事成滿意,也不該在這個時候如此打眼。
皇上還年輕,又是小孩子心性,真激起他的火來,再做出些叫人預料不著的事,可怎麼好呢?
皇上可是太后一手調教出來的,太后自其幼時到助其登基,可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