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噹銅錘哈哈笑了起來,對面即刻二人癟了下去。
正當此時,聽見簾籠響過,雷英打頭,岑殷在後,曜靈居三,洪冉殿底,四人魚貫而出。
這四人此時全無來時緊張冷漠的神情,皆是一臉輕鬆,大事已定的樣子。
艙外四人怔住,過後趕緊上來給各自的主子請安問候,眼神中各有問詢:沒事吧?
岑殷先自揮了揮手,示意二人退下,然後雷英也同樣行事,卻反頭笑問岑殷:“世子才說要一堂香楠木的?我看還是花梨好些,木料硬,顏色又端莊,正配得上世子與姑娘!”
曜靈抿著嘴笑,不發一言,看向岑殷的眼神中,金光閃爍。岑殷笑對雷英:“既然雷公如此說,你是行家,就依你所說,打一堂來吧!不過手工要好,我便罷了,姑娘是不好糊弄的,你隨便應付,我怕你收不到工錢呢!”
雷英哈哈大笑起來:“姑娘自是不好糊弄,我怕姑娘更甚過世子呢!不過工錢便罷了,只怕是我送於姑娘世子的賀喜之禮!既然是禮,自然手工是好上再好的,我只求姑娘看顧,將來好多介紹些生意來呢!”
曜靈依舊笑而不語,這種時候,她總是退後的,有岑殷在,她還說什麼呢?
岑殷愛憐地看著她,然後對雷英道:“這是自然,將來我家中所有這些事,都是她管,你不將她討好了,我這裡說盡了好話,怕也無用。”
三人說說笑笑,唯有洪冉是張冷臉。不過月黑風高,艙外無燈,下人們皆看不見罷了。
曜靈心裡有數,卻無話可以安慰。
今生錯蒙君愛,無以為報,只望將來有如我一般女子,可以安撫君之誠心。
這話她放在心裡,知道說出口也是無益的。
為免甲板上惹人耳目,四人便就此艙前告別,岑殷曜靈,並叮噹銅錘四人,先從跳板上躍下,展眼之間,人便已在一丈之外。
雷英眼見,如練月華之下,曜靈俏麗身影翩若驚鴻般,如電掠過,夜幕之下,如流星劃過,只一道光之後,便不見了蹤影,口中不禁叫絕:“想不到這姑娘,心計口舌了得,身上工夫也如此厲害!”
話音未落,回頭便見洪冉一臉喪氣,雷英不覺失笑:“這也難怪,老兄你如此失魂落魄了!”他同情地對洪冉道。
洪冉心頭一陣苦連著一陣酸,多少日不曾見到曜靈了?今日千盼萬念,總算得佳人盼顧,不想她來了,岑殷也來了。
私心來說,當他聽見香玉派夥計來報,岑殷與曜靈婚事有變時,他除了替曜靈痛惜之外,心底深處,是有一絲絲期盼的。
與岑殷不成,她來見自己,是不是表示,自己又有了希望?
明知曜靈不可能是那樣朝三暮四,水性楊花之人,洪冉還是忍不住在心裡這樣偷偷祈禱。這丫頭是勾了你的魂去的,香玉就曾這樣說自己兒子。
可惜的是,曜靈依舊沒有歸依他的意思,她只愛岑殷一人,帶他來,正為表明心跡,對岑殷,也對洪冉。
這丫頭總是太過精明,沒人沒事,能瞞得過她!
洪冉半是安慰半是痛苦,曜靈終究還是保持了自己的天性,沒向任何人低頭。不可能向太后低頭,更不可能遇挫回頭,放棄岑殷,來找自己。
若這樣,她還是自己心裡那個可愛可疼的尹丫頭麼?
洪冉捫心自問,並撫額稱幸,可慰的是,曜靈依舊只愛岑殷一人,唯此,他洪冉才更愛她了。
多麼可笑又多麼可悲的邏輯?可惜的是,這就是事實,這就是真相。
自此之後,一切都開始有條不紊進行了起來。表面來看,也可說,一切皆風平浪靜。
鄭相的信送到了,信中所說,太后懿旨,岑殷與曜靈,皆欣然接受。城中間有議論,也很快偃旗息鼓。
岑殷開始於城外選地,建造靜王府,鄭相的信中說得很明白,萬畝之地,並周圍五百地,並可由岑殷自選。
岑殷無事時,便攜了曜靈城外看地。
此時恰交秋老冬初,金風陣陣,玉露清寒,城外並無甚風景可看,只是遠山近嶂,大小梅樹都開始吐露新芬,且山上多有山泉,如翻銀滾雪,道邊皆有梅樹,雲護煙籠,似香雪海般。
岑殷騎馬,曜靈坐車,只帶著青桃叮噹銅錘,官府皆知此乃正事,且太后親指,因此沿途多有地方小官招呼,殷勤得很,又不時介紹些當地風土人情,語氣中甚是巴結。
若真選了這裡,自己豈不就是靜王麾下之臣了?因此總是萬般討好。
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