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於淡雅處多了幾分出塵氣質,墨玉般的青絲。簡單地綰個飛仙髻,兩枚墨玉髮簪隨意點綴髮間,於渾然不覺處。顯朗潤清華。
一望便知,非凡俗人物!高實家的回身,裝作若無其事,繼續向前走著,卻在心裡有些替曜靈惋惜。這樣一種人物,白白流落凡塵,可惜白糟蹋了。
曜靈早將其心思看穿,你知道什麼?她在心裡暗自冷笑。官道可不好走,能夠一日青雲直上,也可一晚滿門抄斬。順時覺得人人不如已。到了逆時,方覺得平常市井人家才是幸福之境。
可惜,到時已經晚了。後悔藥是哪裡也賣不到的。
這時二人已進了穿堂,這時便看:長廊疊閣,畫棟雕樑,碧瓦琉璃,映天耀日。
高實家的得意極了。富貴吧?豪華吧?她從眼角偷窺曜靈有何反應。不想對方若無其事,見所未見。只管垂首前行。
我見過的富貴奢華,成山成海,見過落地的人頭,更是數不可數,這位媽媽,您還是太嫩了呀!
人生如夢;死去原是萬事空。荒冢埋白骨;富貴貧窮一樣同。曜靈微微嘆息,這句話說得真真是太有道理,可惜的是,世人總也看不穿。
見高實家的總磨磨蹭蹭地不走,曜靈只好開口敷衍:“實在這裡,高大華麗,絢爛莊嚴,我即便行走多家,也覺得,這府邸實在不壞呢!”
高實家的滿意了,方才又向前走去。走下游廊,便見地下是太湖石堆的,玲瓏透剔,下面是池水,俯見石罅中游出兩個金色鯉魚來。
再走了數十步,上了好幾層參差石蹬,接著一座石板平橋。過了橋,是個亭子,下了亭子,又是假山擋住,絕似獅子林光景,要從神仙洞內穿出,方見一所花廳。
曜靈走得有些熱了,高實家的便問:“要不要花廳裡坐著歇息會子?”
曜靈搖頭:“太太那裡等著呢!遲了可不好!”
於是再走,繞過池邊老柏樹上垂下來的藤花,向前不多時,就到了一處小院。高實家的笑道:“這是我們太太每常歇息的紫霞院,掌櫃的請進去吧!”
曜靈笑著相讓:“還是媽媽前頭吧!”
高實家的笑道:“我就不進去了,太太另有差事派了我呢!”說著就叫:“紫羅!”
聽見聲音,門口出來個穿紫衣的丫鬟,口裡清脆地就應:“來了!”
曜靈知道,這必是張太太的貼身丫環,忙先上前含笑問好,高實家的便小聲對這丫鬟道:“人我是帶來了,你領進去吧!那事我還趕著去辦呢!”
紫羅點頭,笑嘻嘻地拉起曜靈的手,向內走去,口中還殷勤地問候:“尹掌櫃的來得真早!我們太太才剛起身呢!”
曜靈微笑回道:“哪裡比得上太太?我們是要做活計的人,少不得看日頭行事!太太何等嬌貴,如何好比?”說著話兒,曜靈眼角餘光瞥見紫羅得意上揚的嘴角,心裡便自好笑起來。
原來這家從上到下都是一氣的心性兒!曜靈暗自點頭,陡然飛昇,乍然富貴,帶來得必是自得自滿,和驕氣。
“姐姐這身是新衣吧?看著光鮮得很呢!”見紫羅不住用手輕撫身上那件紫羅蘭色繡百柳圖案細絲紗衫,曜靈便有意抿嘴一笑,問道。
紫羅見問,笑得愈發明豔:“可不是新衣?昨兒才得的呢!不知哪裡新送了一批禮物進來,太太看也看煩了,便給我們底下的一人賞了一件,因我叫這個名兒,便給了這件!今兒是第一次上身,掌櫃的你見多識廣,可覺得怎麼樣呢?!”
曜靈眯起眼睛來,佯作細看,其實她略掃過一眼便知這不過是大路貨色罷了,也不知是哪家的尋門路,尋到張家後院,卻又不捨得正經花銀子,只將家裡成年的舊物拿出來獻寶,想必也是欺負張夫人新近入京,不知流行的緣故。
這種細絲紗衫遠看不壞,尤其此種細絲紗配色多為高對比,大反差,所以容易給人以較強的視覺衝擊力,令人一見難忘,只有個大缺點,洗過便大為失色,不過富貴人家也不在乎這個,穿一遍也就完了。
因此舊年夏天在京中,此種衣料很是流行過一陣子,後來新鮮勁過了,多數大戶貴夫人便覺出這東西的俗來,再不肯穿了,就連跟著的丫鬟也不願意接著,怕人見了笑話自己的品味。此物便消失於公眾視線,很有一陣子了。
不想竟於此時,曜靈又在這個叫紫羅的丫鬟身上看見這紗衫,看見也就罷了,這丫鬟還穿得如此驕傲自得,曜靈除了好笑,還能有何感想呢?!
“姐姐說得極是,這顏色極與姐姐相配,又襯得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