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原先是一塊墓地,但沒葬多少人,後有人說風水不好還是怎麼,就給荒廢了。”小陌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張地圖,“這是他們給我畫的,進了林子,就按這路線走。我燈籠那些都備齊了,您放心吧!”
顧青鸞嗯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景王哼道:“大晚上的去墓地,真是找死。”
顧青鸞白了他一眼:“那你別去!”
……
馬車走到了長白路盡頭,之後是一片陰森的樹林,林中不適合馬車前行,幾人只得棄車。小陌背上包袱,打了燈籠,對著地圖走在最前頭,顧青鸞在中間,景王斷後。
景王折斷了一根險些戳到顧青鸞的樹枝,不耐道:“我說你一個孕婦,就別去了,把神君冊給我,我和他去就夠了。”
顧青鸞淡道:“你拿了神君冊,只怕不會讓那些人放了慕容楓,而是讓他們殺了慕容楓。”
景王被說中“心事”,心頭一陣尷尬。
走了約莫兩刻鐘,前方傳來潺潺水聲。
小陌道:“快到了快到了,等過了那座橋,再往北走個兩裡便是十里墓。”
那橋是一座用木板與繩索搭起來的,看上去並不十分牢固,人走在上頭,整個橋身都會晃動。小陌第一個過橋,走到對岸時,雙腿一軟,癱在了地上。
顧青鸞頭皮有些發麻,腳尖踩上去,一下子又縮了回來。
景王一把將她抱起來,健步如飛地過了橋。
橋晃動得厲害時,顧青鸞本能地摟住了他脖子。到了岸邊,她尷尬地抽回手:“放我下來。”
“不用謝。”景王真想把她扔到地上,想到她肚子裡的小東西,又忍住,輕輕地把她放了下來。
小陌只當沒看到,打著燈籠繼續探路。
子時,三人抵達了十里墓。這兒確實荒廢得厲害,除了一些稀稀拉拉的墓碑以外,幾乎看不出多少墓地的痕跡。但四周雜草叢生,樹影交錯,再配上詭異的鳥聲蟬鳴蛙叫,陰森森的,怪叫人不寒而慄。
三人穿過十里墓,在盡頭發現了一間亮著燈的竹屋。
顧青鸞要進去,被景王攔住。景王走上前,對著亮著燈的屋子道:“哪條道上的?出來說話吧。”
伴隨著一陣低低的笑聲,一名戴著斗笠面紗的黑袍男子開啟門,緩緩走了出來。他渾身都籠罩在衣料下,連一根手指都看不到,但聽那聲,不是老者,也非少年:“王妃可真是準時。”他說著,目光落在景王冷冽的面容上,“這位是……”
“我的護衛。”顧青鸞從景王身後走出,淡定從容地望向對方,“慕容楓呢?”
男子意味深長地看了景王一眼:“王妃真是厲害啊,一個護衛都如此氣度不凡,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曾經名揚一時的景王殿下呢。”
這話,分明是已經認出了景王。這倒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景王在燕城打了那麼久的仗,難免容貌不被某些北梁人記住。
景王與顧青鸞同時想通了這一點,景王對顧青鸞道:“誰的人?”
顧青鸞:“陸相國。”
“那個老狐狸啊。”景王摸了摸下巴,“不是他本人吧?”
顧青鸞一副怎麼可能的表情:“你覺得呢?”
景王笑笑,不說話了。
男子包容地看著“眉來眼去”的二人,包容地笑了笑,道:“七王妃,神君冊帶來了嗎?”
“你們是怎麼知道神君冊的?”顧青鸞反問。
男子耐心地解釋道:“相國自有相國的本事,豈是一個毛頭小子可比?”
他口中的毛頭小子,指的應該是北梁新帝了。顧青鸞面無表情道:“我把東西給你們,你們不會殺了我們滅口吧?”
男子攤手:“我們像那麼不近人情的人嗎?想當初慕容家的孩子被先帝搶走,還是相國幫忙找到的,儘管找到時已經沒了生氣,但好歹,讓他魂歸故里了。”
顧青鸞淡道:“這話,你們騙騙慕容肅就罷了,別在我面前耍花槍。那孩子死沒死,你們心裡清楚!”
男子怔了一下,隨即笑道:“有人和七王妃說過沒?太聰明的女人,都活不長久。”
顧青鸞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慕容楓呢?”
“神君冊呢?”男子堅持。
顧青鸞不容拒絕道:“我要先見慕容楓,不然我會當著你的面,毀掉神君冊。你可以賭,我到底有沒有這個膽子,又有沒有這個本事。”
男子的眸光涼了涼,竹屋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