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鸞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我……我該怎麼和你說呢?她是有的,應該有。不然,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她一定是有十分強大的執念,才將我引來了這裡。她放不下你,她想有人代替她,把你救出去。”
少年茫然地看向了顧青鸞。
顧青鸞眼神真摯地對上他的視線,剛剛那番話,並非是為了哄他開心才說的,事實上,有那麼一瞬,她真的感受到了一種叫做命運的東西。
她有她舍不下的人,顧青鸞也是。但顧青鸞不想再繼續自己的人生,她代替她活了過來,代替她走完她自己都害怕走下去的路。
少年很快移開了視線,那冷漠的表情,竟是一點都不信顧青鸞能夠做到。
顧青鸞定定地看著他:“我比她強大、比她勇敢,她沒做到的,我能,相信我,跟我走,嗯?”
秦銳推了門進來:“青鸞,該走了。”
顧青鸞看向少年,期待他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只要他願意,她現在就下令,讓人把這裡夷平。
可他沒有,他只是悶頭畫著不怎麼好看的畫。顧青鸞掃了一眼,他畫的是遠山,一整片山嶺籠罩在烏雲之下,黑壓壓的,山雨欲來。
顧青鸞明白,今日是帶不走他了,遺憾地隨秦銳上了馬車。
她聽秦銳提到了一個主公,想必就是這一切的幕後主使,也是把顧青鸞弟弟關押起來的元兇。顧青鸞是十四歲接近慕容楓的,如此算來,她弟弟都被人看守八年了,難怪成了那種古怪的性子,真是可憐。
思量間,一個冰涼的東西貼上了自己脖子,顧青鸞太陽穴一跳,冷冷地看向秦銳:“把劍擱在我脖子上,什麼意思?”
秦銳沒了往日的邪魅與不正經,一張臉冷若冰霜:“你到底是誰?”
顧青鸞的睫羽顫了顫,語氣如常地答道:“我是誰你不是知道嗎?何必多此一問?”
“你不是顧青鸞。”秦銳的劍,朝顧青鸞的脖子逼近了一分,那寒刃上散發出來的劍氣,讓顧青鸞不寒而慄。
顧青鸞的心裡咯噔了一下,秦銳為何這麼問?難道方才在酒莊,他當著那些護衛的面說信任她的話,都是唬人的嗎?
秦銳道:“別想著怎麼糊弄我了,我不是那群傻瓜,三言兩語就打發了。”
顧青鸞努力不讓自己露出異樣:“真是好笑,你不是已經檢查過了嗎?我就是顧青鸞。”
秦銳淡道:“阿琰從不會認錯自己姐姐。在你失蹤的這兩年裡,我曾找人假冒過你,戴上了和你這張臉一模一樣的人/皮/面/具,連聲音、走路的姿勢都模仿得惟妙惟肖,但他總能一眼看破。”
這、這是為何?心靈感應嗎?
不過眼下,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顧青鸞慢慢地開啟了手中的摺扇,含了一絲淡淡的笑意道:“你既認定了我是個假的,剛剛在酒莊,為何不讓那些人殺了我?反而為我遮掩?”
秦銳沉了沉臉:“這個,你無須知道,你只用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顧青鸞正色道:“我是顧青鸞,如假包換。”她的確是顧青鸞,半點沒撒謊,只不過,不是燕城的顧青鸞罷了。
秦銳的劍刃貼上了顧青鸞的肌膚:“你是真不見棺材不落淚?”
顧青鸞蹙眉道:“我說我是顧青鸞,你偏不信,我有什麼辦法?你不是很厲害嗎?那你去查呀!看我被人拐到京城後,到底去了哪些地方,有沒有被人掉包,是不是一直和慕容楓在一起,我不信查不出來!”
秦銳低喝道:“你以為我沒查就會盲目地幫你遮掩嗎?”
還真查過呀!那鐵定是沒查出任何破綻了,想想也是,任他再神通廣大,難道能猜出是這具身體換靈魂了?照這麼看,他剛剛那些逼問都是詐自己的?真是腹黑!
思及此處,顧青鸞一點都不怕擱在自己脖子上的劍了,端起一杯茶,悠哉悠哉地喝了起來。
秦銳的眸光,緩緩暗了下來,像是一聲輕嘆,他說道:“顧青鸞,我真是看不懂你。你明明……明明不是這樣的,為什麼生了一場病,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他查到的訊息,僅限於這些了,顧青鸞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嚴密,除慕容楓、景熙、林妙妙、景王與趙總管、惠仁之外,誰都不知燕城的顧青鸞換了芯子。甚至連她不記得從前的事,外人都查不到。
“還有,如果你真是青鸞,為什麼你弟弟不肯認你?可如果你不是,那我查到的訊息又怎麼算?”秦銳快要糾結死了,無力地放下劍,扶住了自己額頭。
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