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嘆了口氣:“你當我真是隻看中他家的背景了?我是喜歡那孩子啊,第一眼就喜歡,知道他是傻子,也還是喜歡。妙妙和他在一起,我心裡總說不上來的踏實……但我哪料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可憐妙妙還總偷偷寫信給他,一封都不回。你說我這做孃的,心裡能不疼嗎?我現在就巴不得趕緊把妙妙的親事定下,叫他後悔一輩子!”
“賭氣了是不是?”林崇一笑,“他要真忘了,妙妙就算嫁人他也不會後悔;倘若他沒忘,你豈不是活活把人拆散了?”
“哦,你也來指責我是不是?”姚氏不悅地看向他。
林崇忙道:“我哪兒敢?好了好了,妙妙還小,我想多留她兩年呢,你就別折騰了,啊?”
姚氏挑女婿是越挑越順眼,林崇卻是恨不得把他們全都打出去,他的寶貝女兒,疼都沒疼夠呢,怎麼能被一個臭男人拐跑了?
姚氏瞪了他一眼:“那你當初娶我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我爹想多留我兩年?”
林崇被她噎得笑了:“娶老婆和嫁女兒不一樣嘛!”
下午是林妙妙的書法課,顧青鸞寫了一份《女訓》讓林妙妙臨摹,林妙妙百思不得其解,不應該抄《詩經》或《楚辭》嗎?寫《女訓》做什麼?這不是教怎麼做好女人的書嗎?林妙妙理解不了那種高深的道理,更到達不了那種每日修善修心的境界,是以,從不喜讀這一類的書。
“‘心一朝不思善,則邪惡入之。鹹知飾其面,不修其心,惑矣’。這幾句話是告訴我們,比修飾容貌更重要的是修養自己的善心。但你知道對一個女人而言,比修養善心更重要的是什麼嗎?”顧青鸞淡淡地看向林妙妙。
林妙妙一頭霧水,撥浪鼓似的搖了搖頭。
顧青鸞雙手撐在了桌面上,傾過身子,臉頰幾乎要貼上林妙妙的:“是從一而終!一個女人,就算修再多的善心,做再多的善事,如果不能對一段感情從一而終的話,都是不值得被原諒的!”
林妙妙的頭皮麻了麻,莫名覺得顧姑娘下午的火氣好大!可她真不記得自己招惹她了啊!真是個喜怒無常的女人。
好容易下了課,林妙妙的手都酸了,正揉著,準備離開,顧青鸞不鹹不淡地開了口:“晚上有女紅課,別忘了啊。”
“誒?”林妙妙瞪大了眸子,“顧姑娘不是不會女紅嗎?”
顧青鸞望向別處:“現在會了。”
這……速度真快!
林妙妙困惑地皺著小眉頭道:“上午唸書,下午練字,晚上女紅……”這安排,怎麼和在王府時那麼像?啊,對了,顧姑娘遠房親戚是景王妃的下人,會效仿景王妃的做派倒也不奇怪,可是這麼一來,她一整天都耗在書房,完全沒空出去了!
“那要是我……”
林妙妙剛一出聲,顧青鸞的手指壓在了她唇瓣上,挑眉一笑:“不許請假。”
“可我晚上……”
“你只有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書房見。”顧青鸞恣意說完,頭也不回地搖著扇子走了。
林妙妙立馬向爹孃告狀,這夫子看得她太緊了,她一點自由都沒了,林崇卻覺著極好:“如此盡職盡責的夫子打著燈籠也難找了,妙妙,好生學習,一定要聽顧姑娘的話。”
林妙妙簡直要哭了。
剛吃過晚膳,半個時辰便耗光了,林妙妙被林崇“趕”去了書房,那裡,顧青鸞已經等候多時了。
“今天繡什麼?”林妙妙心不甘情不願地問。
顧青鸞搖了搖手裡的扇子:“怎麼?有情緒?”
“不敢。”林妙妙言不由衷地說。
“敢也沒辦法,坐吧。”顧青鸞給了林妙妙一張圖紙,“就繡這個吧。”
是一個大桃子,按照林妙妙的水準,約莫也只能繡這個了。
林妙妙從籃子裡挑了布與針線,架在架子上,一針一線地繡了起來:“不教我?”
“繡個桃子也要人教?芸娘白教你了是不是?”顧青鸞沒好氣地說。
林妙妙拿針的手一頓:“您怎麼知道芸娘教過我?”
顧青鸞的眸光動了動,神色平靜道:“我遠房親戚在景王妃正院做過事,聽說了一些。”
林妙妙越發好奇了:“您親戚是誰呀?我看我認不認識。”
“惠仁。”
林妙妙狠狠一驚:“惠女官?”
顧青鸞及時打住話題:“別走神了,再聊下去,你天亮都繡不完!”
林妙妙撇撇嘴兒,悶頭刺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