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妃沒如尋常王妃見到王爺那般行禮問安,依舊淡淡地抄寫著手裡的經書,甚至,連個眼神都沒給景王。
景王的眉心蹙了蹙,卻也沒發怒,只是走到她對面,緩緩地坐了下來。
他看著景王妃,景王妃看著筆下的經書,他不說話,景王妃也不開口,二人就那麼僵持著,氣氛詭異而冰冷。
這樣的狀態不知持續了多久,惠仁遠遠地站在廊下,有丫鬟問她,是否要上一壺茶,惠仁擺了擺手。
還是景王開口了:“到你這裡,連杯茶都沒得喝?”
景王妃淡淡地道:“王爺屋子裡什麼好茶沒有,我這兒的,入不了王爺的眼,還是別拿出來噁心王爺了。”
景王碰了個軟釘子,面色有些幽暗:“林側妃的事,你可知道?”
景王妃不理他。
他自顧自地說:“因為被野貓驚到,摔了一跤,一對龍鳳胎裡只保住了女兒。”
景王妃冷笑:“保住一個算她命大。”
景王眸光暗了暗:“聽你的口氣,野貓的事,像是你乾的?”
景王妃又笑了一聲:“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你……”景王被氣得噎住,這女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這麼和她說話!
景王妃似嘲似譏地說道:“王爺跑來,不就是想聽我親口承認害死了您兒子嗎?好,我承認,這下王爺滿意了吧?”景王妃譏諷地看著他。
“我可沒這麼說!”景王撇過臉。
景王妃漫不經心道:“說不說出口有什麼區別?信我,不必來問我;不信我,更不必來問我,反正我說什麼在王爺眼裡都是在為自己開脫。”
景王濃眉一蹙,定定地看向她:“青鸞你一定要這樣嗎?”
景王妃眉梢一挑:“我怎樣?”
那輕飄飄的語氣讓景王心裡的火氣,噌噌噌地往外冒,他努力壓下,說道:“我們就不能好好說話?”
景王妃呵呵一笑:“王爺缺好好說話的人?”
“青鸞!”景王繃不住了。
景王妃卻絲毫沒被他嚇到:“想找溫柔貼心的,上林側妃那兒;想找年輕會撒嬌的,上喬姨娘那兒。我人老珠黃脾氣臭,伺候不了王爺,王爺請回吧。若實在要治我害死您孩子的罪,也請先等我把這卷經書抄完。”
景王不耐地瞪了那經書一眼:“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抄什麼經書?知不知道外面發生多大的事?不止林側妃的事,還有……”
不等他說完,景王妃無畏一笑:“再大的事不也有王爺頂著嗎?王爺不願意頂了,還有顧家,我顧青鸞生來好命,天塌下來都有人替我扛著,我就不操心了。”
“顧青鸞!”
“王爺除了叫我名字,就沒別的可說了?那還是請回吧,我雖不如王爺忙,卻也不真的十分空閒。”
景王被氣得七竅生煙,捏緊了拳頭,雙目如炬:“你究竟有沒有把本王放在眼裡?真以為本王不敢把你怎麼樣?”
“放在眼裡了。”景王妃頓了頓,景王臉色稍霽,卻又忽然聽得她說:“沒放在心上罷了。”
景王的臉黑得可以拿去研墨了。
景王妃睨了他一眼,不鹹不淡地說:“其實王爺何必這麼激動?不就是死了一個孩子嗎?王爺早該習慣了吧,又不是沒死過。”
“顧青鸞你還是人嗎?你怎麼能講出這種話?”景王暴走,一拳頭砸在桌上,桌子被砸得粉粹,墨汁潑了一地,濺滿剛抄完的經書。
景王妃的面色瞬間變了,啪的一聲將筆拍在地上:“出去。”
“你敢攆本王?這裡是王府!”
“出去!”景王妃一聲厲喝,眼圈發紅,像隱忍著山洪一般,隨時可能崩潰。
“你簡直不可理喻!”景王深深地看她一眼,起身出去了。
惠仁將景王送到門口,跨過門檻後,景王突然挺下步子,不解地說道:“她是不是成天窩在家裡窩出毛病了?”
惠仁揶揄:“呃……這……”
“兩件大事兒,都是衝她來的,本王好心來找她,想說的,一句都沒讓說,盡陪她吵架了!”出來才發現正事兒沒辦,就打了點嘴巴仗,景王氣壞了,“本王太慣著她了是不是?都蹬鼻子上臉了!抄經書抄經書,又不是尼姑!”
景王是個頂好的性子,連林妙妙都覺得他寬厚隨和,十分願意親近他,可每次碰上顧青鸞,他就跟被點著的火炮似的,怎麼都控制不住!
惠仁曾聽睿嬤嬤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