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崇給她夾菜,她把菜又夾進了姚氏碗裡。
林崇輕咳一聲,拿腔拿調地說道:“那個……”
“不用謝。”林妙妙打斷他的話。
林崇張大了嘴。
早飯過後,林妙妙讓小廚房做了些點心,裝進食盒,又叫秋月挑了件披風。
林崇站在門口,訕訕地說道:“要出門啊?”
林妙妙淡淡說道:“四水衚衕,還要跟蹤嗎?”
林崇靠在門邊不說話了。
林妙妙擰起食盒,頭也不回地出了院子。
……
散發著藥香的寢殿,皇帝虛弱地靠在床頭,景王拿著勺子,給他喂完最後一口藥,他蒼白著臉一笑:“辛苦你了,陪了我一整晚。”
景王輕聲說道:“這有什麼辛苦的?我十歲那年得了風寒,高熱半月,是皇兄衣不解帶地照顧我,我才從鬼門關爬了回來。比起皇兄為我做的,我回報皇兄的遠遠不夠。”
皇帝握住景王的手:“朕如今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朕的兒子,朕的妻子,統統都要背叛朕,八弟,你不會的是不是?”
景王搖頭:“沒有皇兄,就沒有我,也沒有景王府的一切,青鸞,熙兒,璟兒……都是託皇兄的福,才出現在我身邊。”
皇帝的眼底閃過一絲極強的嫉妒,卻太快,轉瞬即逝,沒讓任何人發現。一個人最難過的不是對方比自己強大,而是對方的強大統統是自己鑄就的,那種嫉妒,錐心刺骨!
“八弟,你知道景淵為何行刺朕嗎?”
“為何?”
“有人偽造了一封淑妃的絕筆,說朕想要她的命。”皇帝給安喜壽打了個手勢,安喜壽把信件呈給景王,淑妃在世時,極受皇帝疼愛,皇帝與她出雙入對,偶爾也會腳上景王,景王見過淑妃的字,還曾誇讚過她與青鸞寫得一樣好,“這字……”
“與淑妃的一模一樣對不對?”皇帝譏諷地笑道:“但是你應該明白,先帝沒有留任何遺詔,朕也沒迫害淑妃。”
景王點頭:“若是不知情的人,怕是真會以為是淑妃的絕筆。”
皇帝搖頭一笑:“很奇怪是不是?誰能把一個人的字模仿到這個地步?朕的印象中,只有青鸞有這個能耐,但青鸞已經過世了。”看了景王一眼,又道:“當然,即便青鸞還活著,也不可能做出背叛朕的事情來。”
景王暗暗點頭,青鸞雖然對皇帝頗有微辭,但青鸞不會去害人的:“景淵就是因為這封信,才恨上您了嗎?”
“是,也不是。”皇帝虛弱地嘆了口氣,真假參半地說:“他當初犯下重罪,朕罰了他,他心存怨念,這一次,救了景熙有功,朕重新接納了他,本以為父子倆已經重修舊好,可偏偏他的男寵給朕下藥,朕一怒之下將那人抓了起來,為此,他又怨上朕了,再加上這封信,他便控制不住脾氣了。”
“景淵他……”景王第一次聽說景淵有那樣的癖好,愣了半晌想追問,卻又忍住了,跳過這一茬,說道:“那個人是和景淵一同回京的趙琴師嗎?”
“是他。”
“他為什麼要毒害您?”
“許是受了誰的唆使,專門挑撥我們父子關係的,你相信景淵會謀害朕嗎?”
景王不想去信,但是二皇子行刺皇上是不爭的事實:“皇兄,二皇子與趙晟人在哪裡?”
皇帝說道:“逃出皇宮了,他多少與景熙有些交情,不如你幫我問問,景熙可曾見過他?”
景王想了想:“熙兒若是見過,肯定已經把他們抓起來了。”
皇帝說了這麼多,卻發現他一點都沒懷疑到景熙的頭上,他這人便是這樣,信任的人,不論對方做了什麼事,都永遠不會去懷疑,比如他,再比如景熙。
這個發現,讓皇帝感到了一絲無力,他無論如何陷害景熙,景王都不會懷疑到他頭上,可反過來,景熙把他怎麼樣,景王也不會懷疑到景熙的頭上。本來還想說說皇后把玉璽偷給景熙的事,而今看來,不必了。
“八弟。”皇帝再次握住景王的手,“朕……恐怕時日無多了,這段日子,你多進宮陪陪朕吧,別讓朕走得太孤單。”
“皇兄!”
皇帝微微紅了眼眶:“朕這一生,沒什麼遺憾,唯獨對青鸞與那兩個孩子多有虧欠,青鸞與小侄女兒,朕是彌補不了了,朕只能對璟兒好一點,多把璟兒帶來給朕看看,朕怕再過幾日,想看他都沒機會了。”
……
林妙妙的馬車停在了四水衚衕,林妙妙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