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個份兒上,珍妃明白皇后是不打算問責景王妃了,再鬧下去,恐惹皇后厭煩,得不償失,便道了謝,回宮照顧九公主去了。
景王妃與林妙妙上了回府的馬車。
林妙妙有點小興奮,也有點小擔憂,興奮的是景王妃鬥珍妃的那一幕太霸氣了,看得她熱血沸騰,不愧是她怕了那麼多年的太后!擔憂的是珍妃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她輕輕地問道:“王妃,那個珍妃一看就是個顛倒黑白的,她會不會跑到皇后那邊告黑狀呀?”
“切。”景王妃翻了個白眼。
惠仁說道:“五年前,貴妃跑到皇后那邊,說王妃打了她的女官;三年前,賢妃也找到皇后,說王妃弄死了她的盆栽;去年,德妃說王妃把她撞下了水;今年……今年王妃還沒被告狀。”
“都是真的嗎?”林妙妙問。
惠仁道:“當然不是,但那些女人就喜歡告黑狀,王妃已經習慣了。”
是這個緣故,才不愛入宮赴宴的嗎?林妙妙忽然有些同情景王妃,又看向惠仁道:“那每次都告贏了嗎?”
惠仁笑道:“一次都沒有。”
所以……皇后挺袒護景王妃的?想想也不奇怪,皇上疼景王,也疼小暴君,皇后當然要偏向景王妃了。不對呀,如果他們真的這麼好,小暴君為什麼謀朝篡位了?她十五便離開了京城,二十五才被小暴君接回,其間京城發生過什麼,裴琅從未與她說。
但一定是很重大的變故,不然,為何連豔如朝陽的景王妃,都褪去了顏色?
景王妃靠在軟枕上,閉目養神。
林妙妙的目光落在她塗了口脂的紅唇上,那紅唇突然一動:“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掉!”
林妙妙撇了撇嘴兒,不看就不看!
忍不住瞄了一眼,好想也要個那種顏色的口脂,真漂亮啊……
沾了景王妃的光,林妙妙第一次從正門進王府,恍惚間覺得,天空的顏色都一樣了,不過,也的確不一樣了,天黑了。
景王妃問林妙妙還吃不吃得進晚飯,剛才就見林妙妙和小寶幹掉了一大盤糕點,要不歇會兒,等下吃宵夜。
林妙妙舔了舔唇瓣:“我其實有些飽了,晚膳就算了,來只螃蟹吧,再來一盤蝦,要大個的那種,麻辣牛肉,放豆芽菜與千張皮的,雞蛋羹一碗就夠了,包子也不要多,一籠便好……有雞脆骨嗎?”
景王妃:“……”
林妙妙在屋子裡啃螃蟹,那吭哧吭哧的聲音,吵得景王妃字都練不下去了,把筆一放,說道:“世子呢?”
“好像剛下竇太傅的課。”惠仁答道。
“把他叫來!”
“是。”
景熙到正院時,林妙妙的螃蟹已經啃完了,換啃雞脆骨了,嘎嘣嘎嘣,嘎嘣嘎嘣……
景王妃按住額頭,有些抓狂。
這樣的母妃,景熙已經許多年沒見到過了,他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進門,跪坐在團墊上,欠了欠身:“母妃。”
嘎嘣嘎嘣。
景王妃抓狂,這雞脆骨還啃不完了是不是?
景熙深邃的眸子裡掠過一絲戲謔:“母妃今天貌似過得不錯。”
“不錯?”景王妃冷笑,剛要開口把林妙妙訓斥一頓,嘎嘣嘎嘣的聲音又來了,她按住額頭,“惠仁。”
“是。”惠仁對景熙行了一禮,隨後,把林妙妙第一天的“豐功偉績”從頭到尾,一字不落地說了一遍,說完,她自己的臉都有些繃不住了,林小姐是多能惹禍啊,從王府到皇宮,捅的那叫一個天翻地覆。
愛妃變得能折騰了呢,果然沒白重生一回,雖然心智還是那個樣,但運氣上來了。嘎嘣嘎嘣的聲音傳到他耳朵裡,他都有些餓了,定了定神,對景王妃道:“一天就闖了這麼多禍,這丫頭是夠皮的,算了,既然連母妃都搞不定她,索性把她送回林家吧,省得成天被她修理。”
“誰……誰被修理了?是本王妃修理她好不好?”景王妃說著,冷冷一笑,“少給本王妃使激將法,沒把她修理痛快之前,本王妃是不會把她送回林家的,你就放心把。啊,不過,她弄壞本王妃這麼多古董,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景熙不動聲色道:“我在幽州發現了一個前朝皇妃的古墓,裡邊的古董想來不比母妃藏寶閣的少,送給母妃,再建一個藏寶閣吧。”
皇妃的墓穴,得多少寶貝?別說一個藏寶閣,十個都裝不下。景王妃拿起了蒲扇,水光千轉的瞳仁微微一動,倨傲地說道:“全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