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把頭扎進飯裡。
徐媽媽領著丫鬟們一道道地上了菜,每上完一道,都不忘行個禮,這是靜香教的,所謂王侯世家的規矩。
待丫鬟們全都退下,徐媽媽面向主子們慢慢後退,退到門檻時一個不穩跌了下去,趙總管恰巧路過,忙攙了一把,笑道:“喲,您當心點兒。”
徐媽媽漲紅了臉。
寧婉傾看著那些人蹩腳的禮數,有些想笑,世家的規矩,可不是一朝一夕練成的,就憑靜香的幾句指點,做出來不過是東施效顰罷了。
這一刻,寧婉傾心裡的優越感油然而生。
姚氏倒是沒將心思浪費在這些表面功夫上,徐媽媽有心改進是好事,她不想打擊徐媽媽的積極性,鬧出笑話也沒無妨,她不在乎。
她視線越過女兒,看向一旁的寧婉傾,笑著道:“我聽說侯夫人是福州人,正好府裡有個廚子會燒福州菜,便讓她看著做了一些,不知合不合寧姑娘的胃口。”
寧婉傾笑容甜美地說道:“我母親一直都吃不管京裡的菜式,說味道太重,這幾樣菜都是我常吃的,看著都覺得親切。三太太您是哪裡人?也是福州的嗎?”
姚氏輕輕笑出聲來:“不是,我是京城人。”
想到什麼,寧婉傾睜大眼:“是的了,您是當年的京城四美,我聽府裡的嬤嬤說過。”
姚氏頓時有些羞赫:“都是些陳年舊事了,是那夥人瞎起鬨,做不得數。”
京城四美是當年的官媒根據手中的女子畫冊評判而出,然而事實上,不是每個千金都會託官媒議親,是以,那份“選美名單”具有很大的侷限性。當然,儘管另外三美無緣得見,不知是龍是蟲,姚氏卻的確驚為天人。寧婉傾正值及笄之年,在容貌上卻壓不過已經生兒育女的姚氏,難怪連女兒都如此標緻。
寧婉傾不禁看向了林妙妙,小傢伙面板嫩嫩的,眼睛大大的,波光瀲灩,唇如點櫻,比年畫上的小童女更甚三分。寧婉傾想到了自己小時候,是斷沒這麼可愛的,不怪那麼多人喜歡林妙妙。
景熙捕捉到了寧婉傾的眼神,不喜地蹙了蹙眉,為什麼總有人在看他愛妃?
景熙動了筷子,眾人紛紛開動。
林妙妙挾了一塊牛肉,景熙立馬也挾了一塊,林妙妙沒在意,權當是個巧合,哪知她挾了一片魚糕,景熙也挾了一片,幾次三番下來,不論她挾什麼菜,景熙都會學她,喝湯也一樣。
林妙妙抓狂,不敢瞪小暴君,只得拿小暴君的碗出氣,一個勁兒地瞪,後想到什麼,林妙妙挾了一塊紅燒魚,想著某人這回總該不學她了。
哪知景熙不僅挾了,還吃了,然後卡主了。
姚氏臉都嚇白了,忙讓徐媽媽拿了醋來,咕嚕咕嚕灌了景熙一大口,景熙喝完,跑到外院一陣乾嘔……
無所不能的小暴君,居然不會吐魚刺啊,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考慮到闖了禍,林妙妙放下筷子,灰溜溜地回了暖閣。
一進門,再也忍不住心裡的惡趣味,捶床大笑。
“你笑什麼?”
“那麼大的人了,居然不會吐魚刺,你說好不……”話未說完,林妙妙猛地頓住,扭頭看向來人,騰的一下跳下地,低垂著眉眼道:“叩見世子。”
“好不什麼?”景熙淡淡地問。
“好不……”好笑,林妙妙咬唇,“好不可憐。”
景熙定定地看著她,冷眸微眯,從前的恭順果然是裝的,一揹著他就原形畢露!
林妙妙怕死了,自己真是得意忘形了,居然在屋子裡說起了他的壞話……只是她也沒料到他會突然出現啊!明明剛剛還在外頭乾嘔,一眨眼就進了暖閣,他快成她影子了都!
“世子……世子是來找寧姐姐的嗎?”她明知故問。
林妙妙也不是真傻,這不,都懂搬出寧貴妃來懟他,景熙不說話,冰冷的眸光刀子般落在她身上,林妙妙嚇得眼圈都紅了。
就這點膽子還敢編排朕?
景熙遞給她一個小錦盒。
林妙妙一怔:“什麼?”
“開啟看看。”景熙道。
林妙妙小心翼翼地接過錦盒,從前幾次作死的行為來看,小暴君送她一枚暗器也不是不可能的,這麼想著,她開啟錦盒的速度就慢了。
“快點。”景熙催促。
林妙妙咬唇,把心一橫,開啟了錦盒,一股玉潤清光迎面照來,如月下明溪裡的一汪水色,林妙妙被驚豔了。
景熙側身,指了指被太監們搬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