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仁慈,倒是沒治他的罪,但得罪皇室的下場,也不是那麼輕鬆的。慢慢的,他私塾裡的人少了。不過,他是的確學富五車,他教導我的那幾年,我受益匪淺。若果真是他家的人來尋我,我千萬不能怠慢了。”
姚氏點了點頭,原來傅望舒是傅老師的孩子,難怪通身一股書香門第之氣,只是為何會落魄成那樣?姚氏有心告知丈夫,又覺得還是裝作沒察覺的好。
第二日,傅望舒果真又來了。
這一回,徐媽媽直接將人請入瞭如意園,客客氣氣地奉上最好的茶。
傅望舒依舊是昨日那身打扮,但鞋底多墊了幾層,倒是沒往下掉了。
林崇定定地看向她,雖也覺著她漂亮,不過在他眼中,也就是個孩子罷了:“你就是傅望舒?”
傅望舒低垂著眉眼行了一禮:“是。見過三爺。”
“你與傅遠山是什麼關係?”林崇又問。
傅望舒輕聲道:“傅遠山是我爺爺。”
“原來是恩師的孫女兒!”林崇趕忙站起來,親自走到她身前,托住她雙臂,“快別客氣了,坐吧!你來林家,可是恩師有什麼事?”
傅望舒微微紅了眼眶,盈盈望進林崇的眸子道:“爺爺他……病了。”
當日下午,林崇請上大夫,與傅望舒一併去了傅家。
林崇猜到傅家可能不如從前那般富庶,但也沒料到會落魄成這個樣子,連件像樣的傢俱都沒有,雪上加霜的是,傅老爺子的病已經沒有救了。
大夫合上醫藥箱,對林崇拱了拱手:“給傅老爺子準備後事吧。”
林崇握住傅遠山枯瘦如柴的手:“老師!”
傅遠山艱難地睜開眼,緊抓住林崇的手道:“阿崇,對不起,在這個時候把你叫來……我也是沒有辦法……我快不行了……”
林崇難過地說道:“老師您病得這麼重,怎不提前告訴我?”
“我一條賤命,死不足惜,但我還有一心願未了……”傅遠山說著,心疼地看向傅望舒,“我兒子是個不中用的,兒媳也跑了,就這麼個孫女兒不忍撇下我這糟老頭子,照顧我至今……我對不起她啊……阿崇……”
“爺爺!您別這麼說!”傅望舒跪了下來。
傅遠山拉過她的手,交到林崇手中:“阿崇,看在我們……師生一場的份兒上……這孩子……我交給你了……”
傅望舒淚如泉湧:“爺爺!”
傅老爺子當晚就去了,林崇將傅望舒帶回林家。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又是老先生臨終託孤,眾人沒說什麼,反正林家有錢,養個孩子罷了,又不是養不起。
姚氏對傅望舒第一印象不好,不是特別喜歡這個決定,但傅望舒的身世的確可憐,看著年幼的女兒,她不禁動了幾分惻隱之心。
林妙妙倒是高興得很,她已經確定對方就是前世拿她當親妹妹看待的傅姐姐了,孃親過世後,她好一陣子無法從悲傷裡走出來,都是裴琅和傅姐姐陪著她的,後面父親鬱鬱而終,她更成了無人照料的孤兒,還是多虧傅姐姐,她才有勇氣退了小暴君的提親。她和裴琅能真正走到一起,也是傅姐姐說服林家的。
可是這麼好的姐姐,卻被小暴君打殘了。
重活一世,但願傅姐姐別再這麼慘了。
一定不會,她已經和小暴君撇清關係了,小暴君不會認識她,不會上門提親,更不會傷害她的傅姐姐。
傅望舒被安排在風棠院附近的梅蘭居,比著嫡出小姐的份例,撥了兩個大丫鬟,四個小丫鬟與兩個粗使媽媽,月錢十兩,一季十六套衣裳、兩套頭面。當然這些是公中的,私底下,太太們都會給女兒再額外添置一些,比如林妙妙,一個月下來,每日衣服都不重樣。
考慮到林崇的面子,老太太、郭氏、崔氏都給傅望舒送了不少私藏,姚氏也從自己的體己中撥了一部分給傅望舒購買胭脂水粉、綾羅綢緞,基本上林妙妙有什麼,便不會少傅望舒什麼。
轉眼到了除夕,這是林妙妙重生後過的一個年,興奮得天沒亮就爬了起來,抱著小雪貂便往爹孃房裡衝,姚氏與林崇□□愛,快天亮才相擁而眠,哪裡有精神搭理這個小皮猴兒?
丹橘攔住林妙妙:“三小姐,您就消停一會兒吧,三爺和太太一年到頭忙的,難得睡幾次懶覺。”
林妙妙見不到爹孃,索性去找傅望舒。
“傅姐姐!傅姐姐!你起床了沒有?”人未到,聲先至。
守門的婆子好笑地披了件襖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