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徐媽媽打了熱水進來:“奴婢給姐兒洗漱吧?”
“嗯。”姚氏坐在梳妝檯前,摘了頭上的珠釵。
徐媽媽把水盆端到床前,先把林妙妙的小腳泡在小水桶裡,然後拿了杯子讓林妙妙漱口。
“夫人,那兩盒人參還是鎖進庫房嗎?”
姚氏卸掉了臉上的妝容,一邊照鏡子,一邊道:“不然怎樣?吃也吃不得,丟也丟不得!合著她們母女置氣,我才是那夾在肉夾饃裡的肉啊!”
徐媽媽拿了金缽,去接林妙妙的漱口水:“她送了這麼多回東西,您總瞞著老太太也不是辦法,萬一哪天老太太發現了……”
姚氏轉過頭來,挑眉一笑:“所以我才都告訴大嫂二嫂了呀,不是我瞞她老人家,是我們三個,一起瞞。”
林妙妙:孃親好狡猾~
第3章 盛寵
一大早,姚氏便抱著林妙妙去了知輝院。
林妙妙昨兒聽了太多八卦,興奮到大半夜才進入夢鄉,姚氏把她從被窩裡撈出來時她睡得正香,洗漱穿衣都是暈暈乎乎的,一直到臨近知輝院的大門,才被姚氏給強行摁醒。
一走過傳堂,林妙妙便聞到了一股清麗的竹香,老太太的前院很大,卻除了竹子沒再栽種其它,曾有人提議竹子太過樸素,不若移了種些別的,老太太捨不得,說是她寶貝兒子種的。
這寶貝兒子不是別人,正是林妙妙的父親林崇。
在父親出世前,老太太已經有了兩個兒子,按理說不該如此嬌慣么兒,外人不知道的是,老太太這一胎原本懷了兩個,一男一女,龍鳳呈祥,兒子先出來的,等到生女兒時,老太太突然暈厥,再醒來,女兒已經在肚子裡活活悶死了。
老太太之所以如此寶貝父親、又曾如此善待林側妃,多少都與這胎死腹中的女兒有點關係。
而作為父親的女兒,她眉眼與父親最像、也與那早夭的孩子最像,每每老太太看了她,都覺得是女兒活過來了,故而待她之盛寵,在孫女兒中屬頭一份。
母女倆行至門口,榮媽媽笑著打了簾子:“三太太、三小姐來了。”
姚氏點了點頭,牽著林妙妙的手進了屋。
正對著門的方向是一扇立地型海南黃花梨木屏風隔斷,中間鑲嵌著一塊四四方方的淡黃色琉璃石,石中又以水墨畫做了工藝,一眼看去,猶如一副立體的煙雨江南景觀。
繞過屏風,便到了老太太平日裡休閒會客的暖閣,牆上掛的全是數百年前的大師真跡,隨便一副,價值千金。
腳下踩的是大食國易來的鵝黃色窗凌花羊毛毯,色澤鮮亮,軟如雲朵。
“是不是妙姐兒來了?”
思量間,暖閣內傳來老太太急切又喜悅的聲音,林妙妙眼睛一亮,看向姚氏,姚氏微微一笑,拍拍女兒的肩膀,“去吧。”
林妙妙邁著小短腿兒奔進了裡屋。
老太太端坐在炕上,穿一件褐色蝠紋大長襖,從領口到腋下,斜斜地扣著福祿無疆四個字形盤扣,面含笑容,精神奕奕,見到那朝自己奔來的小身影,等不及對方行禮,便將人抱到了腿上:“快讓祖母看看,是不是真的好利索了?瞧這小臉都瘦的……”
林妙妙往老太太懷裡一歪,甜甜地喚了聲“祖母”。
老太太的心都要化了。
姚氏走進來,給老太太行了一禮:“娘。”
老太太心情不錯,點頭道:“你也坐吧,這幾天辛苦你了,又要忙家裡的事,又要照看姐兒。若實在忙不過來,與我說一聲,我讓冬梅到姐兒屋裡去。”
冬梅是老太太最得力的丫鬟,照顧老太太長達七年之久,至今未嫁,深受老太太器重,能提出把冬梅讓給林妙妙,可見老太太有多疼林妙妙了。
姚氏忙道:“不必麻煩冬梅,人我已經挑好了,這幾天便會送來。”
老太太又叮囑了幾句,約莫是不許將就,要麼是個頂好的,要麼就冬梅,姚氏連連保證,說屆時丫鬟到了,先讓老太太過目,覺著合適再放到林妙妙身邊,老太太方才作罷。
又聊了幾句,郭氏、崔氏前來請安了,林妙妙的兩個堂哥、兩個堂姐以及裴琅全都早早地去上學了,只剩一個三歲的媛姐兒,奈何賴在被窩裡沒起來。
“娘。”
“娘。”
二人給老太太行了禮。
林妙妙起喚了大伯孃、二伯孃。
老太太問了崔氏身子如何,可有害喜反應,崔氏笑著搖頭:“這一胎省心,跟沒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