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正峰一時有些怔住,不免想起了一樁埋在心底深處的心事。想著同樣生活在這個世間,卻有人過著不同的生活,有人錦繡繁華富貴鄉里,錦衣玉食奴僕成群,有人卻註定生生世世在這裡忙碌操作,照顧著一家老小的生活。
他並不知道哪一種日子更好,一家老小忙碌在這無邊的曠野裡,也許其實別有一番滋味吧。
但是蕭正峰想起家中的那個女人,那個每每摟在懷裡讓他想著心都揪疼的女人,心想她就是一株嬌弱的名貴海棠,是應該被人嬌養在金屋之中,雲鬢高髻,珠翠華服,被人寵著慣著細細呵護著。
蕭正峰想到這一層的時候,思緒不免到了越發深遠的地方。以前的蕭正峰對於權利和富貴並沒有非常強烈的渴望,他其實是淡泊名利的。可是自從娶了那女人,他實在明白,要想讓她過上她本該過上的好日子,必須手中握著重權,必須有大把的銀兩,這樣才能恣意地寵她,把她寵得成為天底下最幸福的那個女人,人人稱羨。
納達爾此時站在高處,向大家介紹了蕭正峰,於是又陪著蕭正峰開始逐個問詢起來,然後幾乎問了所有的人,並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一直到最後,有個西越的婦人道:
“咱們的羽箭並不會輕易送給別人,自己用還不夠呢,哪裡會給人。但只是我記得早幾年咱們不是有個族人叫蘇牙的離開了,他說是要去外面闖蕩,可是從此後再沒回來。前些日子,嘎亞在緊鄰著大昭的邊境一帶看到了他,還跟他說話了呢。他說他如今住在定鷹山,那裡冷得厲害。”
蕭正峰眼前一亮,忙詳細地問起關於這位族人的種種來,這位婦人都一一說了。
納達爾也覺得和這位蘇牙有干係,當下問明白詳情後,就要跟著蕭正峰一起前往定鷹山。
兩個人矯健地翻身上馬,就要出門而去,誰知道剛走到半路,便聽到後面有馬蹄聲響,還有個姑娘清脆地喊道:“哥哥,蕭將軍!”
納達爾無奈,只好停下,皺著眉頭,不耐煩地道:“你又怎麼了?”
來人正是小姑娘林姑,林姑笑嘻嘻地望著自家哥哥,卻把眉眼瞅向蕭正峰:
“蕭將軍,你匆忙而來,又匆忙而去,難道就沒細細看過,是否丟了什麼東西?”
蕭正峰此次前來也並沒帶什麼重要物事,此時聽到她這麼說,不免稍作檢查,卻是越發疑惑:
“姑娘,在下並不知道自己丟了什麼,若是姑娘撿到了,可否告知?”
林姑歪頭笑得調皮,一雙美麗的眸子盯著蕭正峰道:“既是不重要的,那我就不還了?”
說著這話時,卻是從懷裡掏出一個緞面軟綢子來,方方正正的一塊緞面軟綢布,上面繡了花開富貴的紋飾,栩栩如生,在那白色緞面越發顯得嬌豔無比。
蕭正峰見此緞面軟布,想起這正是阿煙幫他包了烙餅的那一塊,倒是不曾想在納達爾那裡睡了半宿,就此丟掉了,當下笑道:
“姑娘,這個確實是在下的,可否煩請將此物歸還?”
林姑卻聳了聳肩小鼻子,笑道:“不過是一個手帕罷了,什麼好物,你也要巴巴地要回去,實在不夠大方!我們西越男人可沒你這樣的!”
納達爾見妹妹實在調皮得不像話,便沉下臉呵斥道:
“林姑,這是客人的東西,你既撿了,還不趕緊還給人家!”
林姑被哥哥當著蕭正峰的面這麼訓斥,臉上頗有些掛不住,將手帕扔給蕭正峰道:“當是什麼好玩意兒,還給你!”
此情此景看得蕭正峰倒是有些不忍,只好道:
“姑娘,對不住了,此物雖然不是什麼好物,可卻是我家中夫人親手所繡,是以我不忍心讓它流落在外。”
這話一出,小姑娘林姑頓時傻眼了:“你,你……”
她想說,原來你都有夫人了,那個漂亮的巾帕,竟然是你夫人給你繡的,可是她卻不好說出。說到底她和蕭正峰也不熟,只是今日見了後,暗暗地有些喜歡而已,是自己一廂情願地以為這氣度泱泱從容淡定的男人竟然會是單身一人不曾娶妻。
納達爾也不理會妹妹,只對蕭正峰道:
“蕭將軍,咱們趕緊過去吧?”
蕭正峰點頭:“好。”
至於那位小姑娘林姑的心事,其實蕭正峰多少心裡也感覺到一絲,不過這對於他來說,只是有些啞然罷了,想著自己和這位林姑並不熟。他一邊策馬疾奔,一邊回想著自己和小姑娘說的話,到底有沒有太過孟浪以至於讓人誤會了去。想來想去覺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