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眼旁觀,這蕭正峰雖然只是一個下等武將,不過倒是可造之材,你將來也不至於受太大委屈。”
阿煙聽著父親雖是誇著蕭正峰,卻黑著個臉,不免想笑,不過還是忍下,從旁靜靜地聽著父親訓話,說了一些諸如要孝順那邊祖母伯母,和睦妯娌,疼愛侄孫輩的話來,阿煙都一一應了。
離開書房,阿煙不免琢磨父親的意思,其實他心裡還是喜歡的吧。偌大一把年紀了,身邊連個可以執掌門戶的兒子都不曾有。顧清年紀還小呢,許多事兒還指望不上。朝中縱然門生故交頗多,也有些曾經受過父親恩惠,對父親是奉若尊長。可到底是隔了一層呢,遇到什麼事兒,遠不如家中兒孫使喚得順手。
如今可倒好,多了蕭正峰這麼一個半子,雖只是個女婿,可是蕭正峰見到自己父親,必然是恭恭敬敬,對他的話簡直是絲毫不敢有半點違背的。他又是個武將,這是再好沒有了。將來的朝局動盪得很,在這震盪之中,手中握著兵權的人才最讓人放心。
這麼想著間,後來離開了孃家的時候,阿煙便招呼了蕭正峰一起坐馬車裡。馬車雖然已經是蕭家最為寬敞的馬車,不過蕭正峰那麼一個大個子進去,依舊顯得馬車裡侷促起來了。
阿煙靠在蕭正峰肩膀上,柔聲問道:
“父親把你叫到了書房,特意給你說了什麼?”
蕭正峰若無其事地道:“不過是商量一些朝中之事罷了。”
阿煙挑眉,猶如一汪明前茶般清亮的眸子斜睨著他:“商量什麼事兒呢?”
蕭正峰一笑,抬手輕輕拍了下阿煙的手背,溫聲道:“這是男人家的事兒,你不必操心。”
阿煙越發斜斜瞅著他,半響後忽而笑了:“我這不是怕父親思慮偏頗。”
若是真一個不小心,那不光是他們顧家,還有蕭家那一群子孫怕是都要受連累的。
誰知道蕭正峰卻眉眼微動,溫和而真誠地道:
“阿煙,這個你更不用擔心。岳父大人思慮深遠,處事老練,是我所不能及,我往後遇事,倒是要向他老人家多多請教。”
阿煙聽他這麼說話,那言語間真是對自己父親充滿了恭謹和敬重,不免越發想笑,涼涼淡淡地挑眉道:
“如今你怎麼提起我父親,真如提起神明一般呢?”
這位未來的平西侯,威名赫赫的大將軍,竟提前被父親籠絡在身邊,活生生變成了一個小嘍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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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婦二人從孃家歸來,進了家門,便要去拜見正屋的老祖宗,可是誰知道剛踏進正屋的院子,便覺得裡面氣氛和往常不同。
待進去了,方見一群媳婦兒孫都立在那裡,面上小心翼翼地陪著,而旁邊卻是跪著一個約莫剛過弱冠的少年。那少年模樣生得和蕭家人倒是有些不同,頗為秀氣文弱,身量不算高,面板白嫩,下巴略尖,一雙眼睛很細的眯著,有幾分三夫人的樣貌。
如月是個剔透精靈的人兒,見這邊阿煙他們回來了,便從旁幫著老祖宗捶背,笑著勸老祖宗道:
“快別生氣了,老祖宗你看,咱們阿煙今日個回門去,這已經歸家來了。”
此時阿煙已經約莫明白,不著痕跡地看向一旁的蕭正峰,卻見蕭正峰神色冷厲地掃了地上的這少年一眼,眉眼間都是凜冽的冷意。
她越發確定了,知道地上跪著的就是那個在外面惹了事兒的,當時是被關到衙門裡去了,如今這是設法把人要回來了。
蕭正峰彷彿感覺到阿煙的心思,神色稍緩,低聲對阿煙提點道:“老祖宗今日不高興,你就在旁邊伺候著便是,不必多想,也不必說什麼。”
阿煙點了點頭,當下夫婦二人進去,拜見了老祖宗,老祖宗看了他們回來,神色才稍緩,把阿煙叫過去拉著手,和藹地問起回門的情景來。
阿煙自然是一一答了,又說起父親向老祖宗問好的話來。這邊正說著,卻聽到一個媳婦呼天喊地哭著來了:
“我的兒啊,這是受了怎麼樣的罪啊!”
眾人都望過去,卻是那個惹事堂侄的母親,算是蕭正峰的同輩,阿煙應該叫堂嫂的。
那位堂嫂跪在老祖宗面前,披散著頭髮,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嚷不止,一時大家臉色都不太好看。老祖宗也是惱了,臉上難看得緊,那邊三夫人一見,忙使眼色,於是三夫人身邊的一個兒媳便把那位堂嫂拽了起來。
老祖宗繃著臉道:“把家中兒孫全都叫來!”
她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