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歌無奈,只好用眼神和季念然打了個招呼,就被拽出了屋子。季念然抿嘴一笑,又趁機看了一眼季家的大姑奶奶,她倒是一臉若無其事,彷彿剛剛郡王爺的舉動並無半點失禮一般。
“郡王爺也真是性急!”大太太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老太太了了她一眼,又抿著唇角嚥下了後面的話。
季念然隱約記得自己這位嫡母和大姑姑好似有些不合,其中緣由自然又涉及到過往恩怨。好像聽說家裡的秋姨娘就是這位姑父送給大老爺的?那就不奇怪了,任憑哪位大婦,遇到這種事,都不能心平氣和地面對送人者的。
老太太看了看屋裡的人,才吩咐身邊的丫鬟——也是季念然從小就很熟悉的金魚,“你去把五姑娘叫過來,讓她也見見姐姐。”
季念然疑惑地看了大太太一眼,雖說季茉然還是未出閣的小姐不好見外男,但是今天是姐姐的回門禮,出來見見姐夫也不算逾禮。往日家裡來了親戚,偶爾她們姐妹來不及迴避,也有跟著見人的時候,怎麼這次反而季茉然只在屋裡待著,連來都不來?
她就坐在大太太下首,大太太看出她的疑惑,湊近了小聲解釋,“昨天你二叔送了信來,說你二嬸在那邊給你五妹看中了一戶人家,只是家裡出身不大體面……你五妹知道了心裡就有些不自在,老太太也怕她今天見了四姑爺,轉頭再鬧出什麼事來。”只是那戶人家的出身到底是哪種程度上的不體面,大太太就不肯詳細說了。
可是這麼多年不說不聞不問,但是除了年節之外就連問候都不多說一句的繼母,到這個時候想起來給女兒說親了?不用細問季念然就能猜出來二太太心裡打的什麼念頭。她略帶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也壓低了聲音,“祖母也不管管?”
大太太苦笑一聲,“你二嬸雖是後孃,但是你二叔卻怎麼也是親爹。再加上你祖母和你二叔間的關係……要比和你父親更疏遠。她教養你五妹這幾年,卻不會為了這事拂了你二叔的面子,最後也不過是多填些嫁妝銀子給你五妹傍身罷了。”她微微嘆了口氣,也有幾分惋惜,又叮囑季念然,“等下見了你五妹,就權當不知道這事,可千萬別露出形跡來。”
季念然“嗯”了一聲,示意自己知道,請她放心。不一會兒,季茉然走了進來。小姑娘臉色蒼白,她默默給老太太行了個禮,坐到了林氏下首。這一套動作下來,連眼尾都沒掃向季念然。季念然這時就算想說什麼,也不好開口了。
眼看著屋內氣氛冷了下來,還是林氏打量了季念然兩眼,用手帕掩著嘴笑道:“四妹成親後看著成熟了不少,幾天不見,就跟換了個人一樣。”她這話說得巧,話裡暗含的意思該聽明白的人也都能聽明白。
老太太就也轉過頭去關心孫女,“你覺得將軍府裡的人可都還好?”
季念然閃了季茉然一眼,見小姑娘只是垂頭漠著張臉,好似已經把整個世界都關在門外。她在心底嘆了口氣,找了些不鹹不淡的事情出來講,“長輩們都很親切,也不會過多約束我。只是……”她猶豫了一下,裝出一臉犯難的樣子,“他家親戚真是不少,昨天只在京城的內眷,就來了幾十口子,記都記不住!”
這雖是抱怨,卻也透著親切,老太太笑了幾聲,安慰孫女,“世家大族,哪家沒有一大家子親戚?咱們家也是因為和族人並不住在一處,不然也是動輒幾十口子湊在一起。真那樣長起來,你也就習慣了。”
其餘人也湊趣地跟著笑了兩聲,只是季茉然依然像是全沒聽到一般。季念然又找了些將軍府的小事來說,又要不涉及秦家的辛秘免得犯了忌諱,又不能像是在秀恩愛——倒是比應付秦家宗房那一大家子的人還累。幸好林氏很有眼色,也說了些最近京裡面的八卦,姑嫂兩個一搭一唱,總算把氣氛活躍了起來。
中午的席面也是在老太太的院子裡開的,只分了男女兩席,另有奶孃丫鬟帶著好哥兒和珍姐兒單獨坐一小桌。
午飯後,季念然自帶著丫鬟到出嫁前的閨房休息。她在季家沒有單獨的院子,秦雪歌也不好多在後院逗留,就跟著大老爺往前院客房休息去了。
***
晚上吃過飯,秦雪歌和季念然套車回將軍府,秦雪歌喝了酒,也不騎馬。小夫妻兩個並肩坐在車內,季念然就自然而然地倚到秦雪歌的肩頭,幽幽地嘆了口氣。
“怎麼了?”秦雪歌低聲問她。
季念然搖了搖頭,把臉埋在秦雪歌的肩膀上,過了片刻才抬頭嘆道:“只是覺得太太對我真的已經足夠好了。”
“哦?”秦雪歌挑了挑眉,“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