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不成,您去試試不就知道了麼?”狐君伸手撥著小狐狸的毛,“您瞧瞧,我們小四兒這身金毛,多稀罕哪,我們老祖宗都說幾代裡才出一個的品種,他又這麼乖順,將來一定能跟白虎大鵬他們融洽相處,將來他要是學成了本事,來日不也是您的左膀右臂麼。”
慕九看著小狐狸委實有些動心,但是他這話怎麼聽著那麼亂?
陸壓收徒跟做她的左膀右臂有什麼關係?
這傢伙腦子摔壞了吧?
她道:“既然你都說他不會同意,那我就更沒必要說了。我何苦去碰這釘子?”
雖然她是很喜歡小狐狸沒錯,可那不代表她就要勉強陸壓做她不願意做的事不是?!他這麼多年都沒徒,說不定是因為哪方面有什麼難言之隱呢?
“其實他也不是不同意——”狐君也沒想到她這麼軸,只是改變策略:“其實他並沒有不答應。你還記得當初你們出青丘時我曾經拉他進裡頭說話的事兒麼?那次就是為的說這個事。但是那混——爺卻有條件,他讓我替他辦件事,辦成了才答應收。
“當時我沒想到這事這麼難,糊里糊塗就應了,結果哪知道——哎,我們小四兒雖然如今已安然無恙了,可是他一點閱歷也沒有,我就想趁早給他尋個好師父,姑娘您要是替我辦成了,那就是我慕容顯的恩人哪!”
慕九看他說得口沫橫飛,遂問道:“他讓你辦什麼事?”
狐君微頓,說道:“一點私事。”
慕九狐疑地掃視他,又道:“那你憑什麼覺得我行?”
“就憑這個!”狐君指著她腕上的紫金鐲子,“這鐲子是玄明氣所化,你知道用純真氣化成一隻這樣的鐲子需要多少年的修為麼?恐怕你十輩子的你也做不到。但是他卻化了個這樣的鐲子給你,曠古至今,姑娘也算是獨一人了。
“他能這樣對姑娘,難道還會置姑娘的意願於不顧麼?老夫是過來人,太懂得他的心意了!”
慕九撫著這鐲子,一張臉就紅成盤子裡的大紅棗了。
她瞪了眼他,然後側轉了身子。
狐君倒也不多言,只進一步勸道:“就算不說這層,只說天上四位裡,獨他身邊連個徒弟也沒有,姑娘難道就忍心他來日這身浩瀚修為失了傳承?就當是體貼他,姑娘幫老夫去搭了這個橋,也沒有什麼損失不是?”
慕九的心就被他說得搖搖擺擺起來。
這陣子她本來就對陸壓這份心思七上八下的,他這麼樣一說,她罪惡感立刻就升起來了。
陸壓都好幾十萬歲了,比面前這隻老狐狸還要老得多,這要是萬一——萬一將來沒成親,剩下的光陰得多孤獨?不說別的,只說她得了他那麼多好處,也是該替他考慮下。要不然來日她壽元盡了,也叫做死得瞑目不是?
算了,去問問又不會少塊肉。
她伸手又撫了兩把小狐狸,說道:“這事我得考慮考慮,你回去等訊兒吧。”
狐君立刻起身:“那我就靜候姑娘佳音。”
說完屁顛屁顛地走了出去。
慕九這裡撫著鐲子坐了片刻,只覺得眼前跑的全是陸壓的各種姿態,從一開始漫不經心的他,舌綻蓮花的他,北夷寒潭邊一臉無奈的他,陪她在青丘闖龍潭虎穴的他,還有第一時間闖去冰湖解救她的他……
這些都是實實在在能打動她的,然而還有一些與恩義無關的,比如他的眼神,他看似有意或無意地吐露著心情——那些總會在不經意就撥動她心絃的心情……
可是這有什麼用呢?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但她還是糾結極了,就算她這輩子永遠也不可能變成零距離,她心裡也放不下他了。
因此她當然也不希望他那麼孤孤單單,也許收個徒弟,對他來說是好事吧。
一個人悶坐了會兒,探頭從窗戶裡看了看對面,對面房門半開著,應該是在房裡沒錯了。
她清清嗓子站起來,走到門口頓一下,折返回來又端起桌子那盤大紅棗,出門往東邊去。
陸壓正閒得在畫畫,桌案上攤開一片的丹青,居然有模有樣的。
慕九走進來,他連頭也沒抬就從色盤裡沾了點硃砂,然後抬手在她眉心畫了朵梅花,一面畫還一面道:“這麼晚了還來找我,難道睡不著?”
慕九也不敢亂動,就穩住腦袋任他胡鬧,一面說道:“還早呢,看你吃紅棗沒,給你送點兒。”說著又不動聲色地瞥他,看到他半垂的眼被濃密的長睫毛覆下好大一片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