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頭,心說我想有用嘛?這樣子的假設最沒勁兒。
她有點兒氣,“平時都做了措施,懷不上。”
那可不一定,他從美國回來那晚上就沒有,再說做多了,漏網之魚也是有的。想到這裡,他心情又忽的好了,有些得意,總之他不吃虧。
謝柏衡翹起嘴角,“萬一懷上呢?”
他真煩。
姜昕終於望向他,使氣的嚷了句,“沒有萬一,我才沒有那樣的運氣。”
謝柏衡空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頂。
她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跳,頭頂上竄起麻酥酥的電觸的感覺,懵了。
“姜昕,如果你願意生個孩子,我會感到很高興。”他說。
得,姜昕徹底懵了。
謝柏衡見她一副見了鬼的神情,他忍不住再次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這孩子總是不開竅。
姜昕心跳如鼓,他這是什麼意思呢?又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於是這兩天她都在想,謝柏衡是不是吃錯藥了,或者存心逗她,又或者他真的想要個孩子。
他低沉的聲音烙在心間,她願意生個孩子,他會很高興。
再或者,謝柏衡單單就是想要個屬於他們的孩子。
有沒有這種可能?是不是她自作多情了?
可是女人的直覺就是那麼沒有道理,一邊告訴自己絕不可能,一邊呢,卻隱約覺著他也動心了。
不然,怎麼可能一點兒他和其他女人的風聲苗頭都沒有,包括梁因。
這有些奇怪。
姜昕的臉燒了起來,她降下車窗,涼風撲在臉上,很快吹散了她的燥熱。她拂了拂飛揚的發,收回心緒,面色一凜。
宋尹把見面的地方約在這裡,定不是什麼好事。她打著方向盤拐了個彎,深深吸氣吐氣,反覆幾次。
到了墓園,姜昕停穩車,抱了一束雛菊下去,驟然一冷。
今天的天氣格外陰沉,天空中壓著厚重的鉛灰色的雲,風呼呼吹著,捲起樹梢即將掉落的葉子,四處飄蕩著。
墓園人煙罕至,眼前皆是冷冰冰的灰白石碑,再碰上這樣不好的天氣,顯得陰冷潮溼,令人沉重。
她緊了緊大衣,抬腿進入墓園,一步一聲,離宋瑜的墓漸漸近了。上次來還是婚禮前夕,轉眼間過了兩三個月,時日並算不得多長,心境卻變了不少。
姜昕心裡忽的很難受,默默問了句,“宋瑜,我該怎麼辦呢?”
隔得遠遠的,姜昕便看見了宋尹,他立在宋瑜的墓碑前,頎長挺拔的身子,顯得寂寥落寞,以及悲傷。
她又不由得心疼。她們的宋尹,原本應該英氣勃發,神采飛揚。
宋尹聽見了腳步聲,目光投向她,一動不動的看著她走到了身邊,開口,“你來了。”
他聲音嘶啞。
姜昕點了下頭,見他臉色蒼白,嘴唇乾涸,心底又是一疼。她彎腰放下花束,對著宋瑜的照片兒笑了笑。
宋尹深深望了望她,再對著宋瑜的墓開口,“姐,我今天過來,想當著你的面兒和昕昕說點事情。”
姜昕心頭突突的跳,她捏著自己的右手腕子,數了數珠子,“宋尹,我們換個地方。”有些話,沒有必要在這裡說。
宋尹轉身,眼睛直直對上她的,“你還記得我姐是怎麼死的嗎?”
姜昕一緊,眸光一縮,手指甲摳在了肉上。
她當然記得。
宋瑜根本死不了,是她放棄了活著的機會。
姜昕臉上滿是蒼敗,身體如殘風中的樹葉,微微的抖。
宋尹垂著的手捏成了拳頭,血肉筋骨絞著疼。他不是故意的,可他必須點醒她,只有這一個法子了。
回憶如潮水襲來,迅速而猛烈。
一年零九個月前。
二月下旬,剛過完春節回學校沒幾天,雖然已經是春天了,溫度依舊低的離譜,宿舍裡,室友們早早蜷進了被窩。
姜昕捧著熱水袋,呵了口氣,有些冷,她輕輕跺著腳,在一堆書卷下翻出手機,給宋瑜撥電話。
電話接通,她還未說話,宋尹清麗的嗓音飛快的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姜昕呀,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吃夜宵麼?小湯圓、肉夾饃,還是學校門口的酸辣粉?”
姜昕是有點兒不安,聽著她充滿活力的聲音,她把心揣回肚子裡。忍不住笑了,“我不餓,你趕緊回來吧,小心點,注意安全。”
“嗯嗯嗯,我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