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溪沉默了一會兒,點頭:“好。”
辦法事少則三日,多則七七四十九天。魏家到底是官宦世家,魏將軍和大哥也不在,府裡萬事都不能缺胡氏,故而,斟酌之後決定辦三日的法事。
因為是替魏溪超度,不止胡氏要去,連同張氏和高氏也必須去。
一家子女眷浩浩蕩蕩去了廟裡,等到了後發現孟氏也在,兩家見了面,孟氏才低聲道:“他們兄弟半個月前就去了兵營,已經好些日子沒回來了。”
魏夫人勸道:“他們難受呢!你別見怪才是。”
“哪能啊!”孟氏露出個比哭還難堪的笑臉。
這家廟宇在城外,在官眷之中小有名氣,院子也都乾淨。魏夫人到了後也不讓魏溪另外住,就安排在了偏房。等到第二日法事,一家人早早的洗漱妥當,穿了素服,用了齋飯,跟在主持身後唱經。
第三日,魏溪因為體力原因,魏夫人不虞讓她太過於勞累,就著她好好的歇息,自己帶著胡氏先去了前殿。
正是入秋,風中的涼意還不夠隆重,漫山遍野的楓樹還大半都綠著。
魏溪漫步而走,不時的低頭瞧一瞧腳下的螞蟻,不時又撿起一兩片還沒黃透的銀杏葉,不知不覺中,頭頂的金黃越來越多,被暖日籠罩後,整個庭院都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金光,彷彿佛光普照。
魏溪心境開闊,只覺渾身上下無一處不舒暢,每一個毛孔,每一個呼吸都帶著歡快的意味,眼中的一切靜謐得美好,讓她不忍打破。
邊走邊看,她怎麼也沒想到,隨手推開一道半掩的殿門,門後銀杏樹下,會有一對男女充耳不聞的靜靜擁抱著。
☆、第102章
老舊的殿門發出的吱呀聲驚動了那位身材消瘦的男子,對方的頭轉過來時,手就順勢鬆了開來,徒留那位梳了婦人髮髻的女子還殘留在他的身上,依依不捨。
男子的尷尬一閃而過,見魏溪的目光鎖定在婦人身上,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臉色突地煞白,一把推開婦人,顫抖著嘴唇吐出兩個字。
那婦人不甘不願的轉過頭來,望向魏溪的第一眼就震驚得渾身僵硬,根本忘記了如何反應。
魏溪平靜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她隨手關上身後的殿門,淡淡的說了句:“嫂子好興致。”
嫂子兩個字一出,高氏還沒如何,那男子幾乎是跳了開來,看看魏溪又看看高氏,高氏緊抿著唇:“你不是在正殿誦經嗎?”
魏溪彈了彈衣襬:“嫂子是在懷疑我跟蹤你?”
高氏遲疑:“難道不是?”
魏溪嗤笑,道:“你配嗎?”
高氏身子一震,整個身子搖搖欲墜起來。
魏溪帶著些挑剔的目光將男子渾身上下都掃視了一遍。身材這麼瘦,是個文人,手無縛雞之力,從她進門開始,除了最先對高氏的那一句耳語再無多話,是性子冷漠,還是天性膽小?看他主動推開高氏的動作,至始至終都任由高氏對陣的情況來看,也許是冷漠居多?
他對高氏,不如高氏對他一片赤誠呢!
魏溪突然想通了前世三哥和離的真正原因。一個心不在自己身上的妻子,留著何用呢?
哪怕高氏是高家趨炎附勢的棋子,此時此地,魏溪反而對對方同情不起來。在其位謀其政,既然已經嫁作人婦,就不該跟前情人藕斷絲連,這害的不止是他們三個人,而是三個家族。
眼看著魏溪要走,高氏不得不高聲喊住她:“你要去哪裡?”
魏溪回頭嗤笑:“怎麼,你想要留住我?”
高氏咬唇,終於鼓起勇氣道:“你能不能將此間所見當作從未發生過?”
“哦,”魏溪反問,“然後呢?”
“什麼然後?”
魏溪嘆氣,覺得對方真的是傻:“我替你隱瞞這一次,是不是日後還要替你隱瞞無數次?”
高氏明顯沒有想到這一層,猶豫的回望身邊的男子。可是那男子也是一臉擔憂,甚至還隱隱的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他這麼一退,高氏反而心驚般的扣住了他的衣袖。
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等於間接的給了魏溪答案。
“三嫂,我最後這麼一次叫你。”魏溪勸道,“既然你心有所屬,那麼就放過我的哥哥吧!他並不欠你。你們路歸路,橋歸橋,各不相干。”
至於,和離後,你嫁給誰,嫁得好不好,能不能和順都不再與魏家相干。
魏溪回到正殿,誦經已經告一段落,魏夫人由人攙扶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