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如何?只能笑戳對方的額頭,嘲一下:“伶牙利嘴。”罷了。
熟悉的倚薔院,熟悉的千絲拔步床,甚至連床榻上躺著的人都有著自己熟悉的輪廓。
魏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穩住腳步一步步隨著齊太醫走入房內,目光沉凝的看著齊太醫把脈看舌苔,甚至褪去孩子的衣衫將其全身上下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
“褥疹好了不少。快要下雪了;地龍別忘了燒,也別太旺了,出了汗就儘早擦乾,否則容易風寒。”
“日頭好的時候還是要抱出去多曬曬。白日裡可以移到窗邊的軟榻上,多透透風。”
“兩歲了,可以多給她捏捏脊背。平日的按摩也不能懈怠。”
屋裡好幾個女子,有老有少,俱都垂首立在一旁,齊太醫說一句,就有人上前應一聲,想來每一件事都有相應的人照顧,但凡錯漏也有可以責問之人。
屋外已經是臘月,屋內熱氣升騰,顯然是日夜燒著地龍,魏溪只是站了一會兒就有些微出汗了。她左右看了看,將外間桌案上的新鮮臘梅連花帶瓶一起移到了窗臺處,並且將窗戶縫隙留了巴掌大小,冷風一吹,梅花盈盈,屋內的沉悶之氣頓時消散了不少。
齊太醫回頭看了魏溪一眼,指著燃著香爐:“把香給熄了。若是要去味,每日清晨開窗透風即可,晚上歇息之前關好留縫。”臥榻上有病人,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常年不通氣,燃香去味只會讓屋內氣味更加龐雜,春日也就罷了,冬日地龍一燒,熱汗再一出,不說容易傷寒,更是容易讓人頭腦昏沉。
最後:“是藥三分毒,既然沒有其他病症那就不開方子了,有病症的時候再派人去宮裡尋老夫。”這話是對魏夫人說的。
因為魏溪的‘多此一舉’,最近出診齊太醫都是帶著她出門,將白朮給閒置了。按照老太醫的說法,白朮是個死讀書的呆子,魏溪則喜歡學以致用,人也更為細緻。
魏溪出宮的機會多了,小皇帝幾次來都沒見著人,等到好不容易逮住一處就忍不住抱怨:“魏溪,你最近跑哪裡去了?朕都找不著你。”
魏溪手中拿著一疊方子,逐一記錄在冊子上,並且用另外的紙張記錄下方子所醫治的病症,病人得病的緣由,得病後有哪些症狀,甚至還將對方住家是高是矮,是在河邊還是在街上,家中人口幾何,寵物幾何全部一一記錄在案,與方子夾在一處,密密麻麻。
對於小皇帝的問話,只是敷衍的說了句:“跟著齊老出宮看診去了。”
小皇帝一聽,抱怨也望了,只目光灼灼的問:“宮外好玩麼?”
魏溪反問:“宮裡好玩麼?”
小皇帝立即道:“不好玩,行宮好玩!”
魏溪笑道:“那宮外比行宮還要好玩。”能夠見到前世的父母,甚至還見到了三位兄長,自然比無趣的宮闈好玩多了。
小皇帝興奮的問:“真的?”
魏溪寫字的動作一頓,後知後覺的覺得小皇帝的問題有些危險:“皇上,您覺得小女出宮就是為了玩兒?”
小皇帝反問:“難道不是?”他在宮裡讀書習武,去行宮大部分時候都是玩兒,出宮自然是為了玩。
魏溪懶得跟這不知人將疾苦的皇帝解釋:“我是跟著師傅出診,不是為了玩兒。快要隆冬了,宮裡宮外都有不少人病了,我跟著師傅給人看病很容易過了病氣,您啊,最近也別來找我了。”秦衍之是皇帝,現在又是寒冬,到時候病了說是魏溪過給他的,那就真的有嘴也解釋不清了。最好的辦法,就是阻止對方來太醫院。
原本以為小皇帝會鬧騰一番,結果對方好像神遊天外,除了“哦!”聲外,就嘀嘀咕咕的出了太醫院。
魏溪對他最沒有耐心,對方一走,她就一門心思的沉入到了新的藥方當中。學醫,看到的病人越多,能夠學到的東西不就更多嘛!她可不願意浪費齊老的苦心,也不願意浪費這麼好的學醫的機會。
小皇帝整日都好像被什麼問題困擾了一般,眉頭皺得緊緊的,偶爾視線從已經在朝安殿混得如魚得水的小吳子身上一閃而過,弄得小吳子也緊張兮兮以為自己犯下了什麼大錯,覺得小皇帝正琢磨著又要怎麼折騰他呢。
到了晚上臨近歇息之前,小皇帝躺在龍床上,稚聲稚氣的問挽袖:“姑姑,宮外都有什麼?”
挽袖可不是魏溪。身為皇帝身邊最貼近的大宮女,她對皇帝的一言一行都十二分的關注,稍有一點風吹草動就如臨大敵,生怕對方再鬧出失蹤的事兒來。
挽袖先回顧了一下小皇帝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