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此嗎?
魏溪揉了揉額頭:“所以,我們可以助秦凌一臂之力。保下他的命,同時成為他手中的刀。刀有兩面,若他成事後忠於朝廷,刀自然會老老實實握在他的手中,一旦他於朝廷有害,刀也會頃刻要了他的命。那之後,怎麼利用他的死因,就是朝廷大臣們的事兒了。”
魏溪都說得如此透徹,秦衍之也徹底的放了心。能夠算計秦凌到這個地步,甚至是連對方的生死都可以侃侃而談,顯然他們之間的情分並不怎麼深刻。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的話,秦衍之就讓人備馬準備出宮了。魏溪知道一旦遇到這種大事,他都必須去徵求太傅的意見。因為年逾古稀,又不良於行,太傅從每日上朝變成了每十日才入宮一趟。皇帝若是有什麼要事不明之事,大多是自己出宮去太傅府。
臨走之前,秦衍之再三確認:“你會回太醫院歇息吧?”
魏溪早就精疲力盡,聞言只是點頭,不再說話。秦衍之還不放心,親自送她回了太醫院,看著她回房才姍姍離去。
沒想到的是,在宮裡魏溪給了他不痛快,好不容易見了太傅,對方一開口也直接給了他一刀。
老太傅靠在泰山椅裡面,問他:“聽說皇上讓戶部穆大人統籌此次陣亡將士們的撫卹金髮放?”這裡的穆大人自然不是承安公穆大人,而是太后孃家的長兄,這事在一個月前穆太后發話後就確定了。經過這段時日,撫卹金也發放得七七八八,這時候太傅一提,秦衍之就覺得後頸發涼,直覺不好。
☆、第60章 60
作者有話要說:
太傅問話,秦衍之怎麼也得回答,哪怕心裡再發虛,他也硬起了頭皮說:“是”
太傅那雙滄桑的眼有一瞬間的恨鐵不成鋼,秦衍之頓時覺得雙腿發軟。自從太傅不良於行後,秦衍之開始學著獨自處理朝政,哪怕磕磕絆絆,三公大多時候都是表示讚許和欣慰,像今日這樣直白的質問和不贊同的眼神,秦衍之已經許久沒有見過聽過。
秦衍之嚥了口唾沫,低聲道出緣由:“看前朝史記時,朕發現不管是賑災還是封賞,上下官員總是沆瀣一氣欺上瞞下中飽私囊,弄得民怨沸騰。朕有心要治理貪官汙吏,可每每要動某位大臣時總感覺有心無力,或者虎頭蛇尾,無奈下,但凡有國庫撥銀時,朕總想著要選一個對朝廷忠心耿耿,為人清正廉潔之人來負責才好。正好,此次陣亡將士中也有穆家子弟,朕想著穆家好歹是外家,穆大人以心比心,總不會私吞陣亡將士們用命換來的銀子吧!恰巧母后也提及此事,所以朕猶豫再三下才交代下去。”
太傅是何等老辣之人,瞬間就聽出了裡面真正做決定的人是誰,凝視了少年天子半響,才幽幽道:“皇上,先皇封臣等為輔國大臣,為了的是輔助您順利接掌朝政。至始至終,臣等都只輔佐帝王一人,臣等亦只效忠於大楚王朝。”
“臣等之所以逐步退出朝堂,是為了鍛鍊皇上獨自處理朝政的能力,為了讓您能夠儘快接管朝政,成為一代明君!”
“皇上,大楚的君主姓秦,不姓穆!你懂嗎?”
秦衍之冷汗津津,手中黏溼得難受。太傅雖然沒有一句重話,也沒有一句指責,可是他每一句話,每個字都在明白的告訴他,大楚是他秦衍之的,不是穆家的,也不是穆太后的。他不能因為穆太后要求,就將陣亡將士們身後千萬家眷的生存之本交與到無關之人的手中。
太傅從桌案上拿起一疊奏摺放在秦衍之的手中:“這些摺子原本該送到內閣,等內閣批閱後再呈給皇上親自批閱。可是,不知何故,這批摺子還沒進內閣的大門,就被人拿走,之後陰差陽錯的到了老臣的手中。”
秦衍之狐疑的開啟一本翻了翻,裡面彈劾戶部穆大人私改封賞,原本四品將軍賞賜金四千兩,土地四千畝,從戶部出來後,四千兩黃金就變成了三千兩,四千畝中等良田變成了中下等。陣亡將士中,萬戶撫卹金五百兩,千戶四百兩,普通士兵百兩到手後俱都少了一半。
再翻開一本,參奏戶部不按朝廷賞罰名冊辦事,明明有的將士毫無建樹,哪怕陣亡也只是領最低等的賞金,結果到手反而比有功之人還要高了幾成。
再連續翻了幾本,言及有陣亡將士家屬窮苦度日,撫卹金髮下的當日就滿門自盡等等匪夷所思之事。
秦衍之越看臉色越見慘白,看到最後幾乎都要將手中的摺子給捏碎了!
穆大人是戶部大臣,若說這事他不知道,秦衍之第一個就不相信!雖說他不是戶部尚書,也不是戶部侍郎。平日裡,他一個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