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清楚,以夜蒼的性格,絕不可能棄自己於不顧,但倘若無法保全狐狸和她腹中的孩子,蒼兒他……不是不會選擇玉石俱焚的。
如果她的蒼兒真的用情至深,同狐狸一道去了,她一個做母親的,怎麼承受得起,何況要失去的何止兒子,還有那隻單純可愛的狐狸和她親生的皇孫。
“兒臣明白。”夜蒼說這話的語氣,是她從未見過的酸澀苦楚。
“母后知道你受委屈了。”
“沒有。”
玉京繁華,萬里帝王家,來這世間二十載,卻不知家山何處。
木鹽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呆呆地看著:“九郎,母后?”
“母后”,夜蒼神色凝重,幾乎泫然欲泣:“若是兒臣……將她放走,母后會原諒兒臣嗎?”
“蒼兒”,南喻太后臉上盡是從容之意:“母后怎麼會怪你呢,只是動作要快些,玄兒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晚了就來不及了。”
夜蒼從未如此深刻地明白什麼叫做憂從中來,不可斷絕。
自父皇仙逝之後,他曾暗自決定過此生不再落淚,如今心中痛極,眼淚竟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夜蒼緩步行至稍遠處,雙膝下跪,雙手著地,行叩首大禮,齒間發出隱忍的嗚咽聲,背部的輪廓都在隱隱顫抖。
木鹽見他這樣,雖不明白為什麼,也急急跟過去,一同行禮。
“霜隕蘆花,白頭無復,今尊前慈母尚在,是……浪子不孝。”
***
喻安門將至。
約摸幾個時辰過去,夜蒼已將一切打點好。
“九郎,母后她是不是不好了?”他為什麼這麼難過:“有什麼我能做的嗎?”
夜蒼捏捏她的臉蛋:“木鹽,這件事你不必再操勞,等一下我們回王府,陳伯和另外一些人,會先送你去個地方。”
“我們不在宮裡住了?”木鹽心慌慌:“我一個人去嗎?為什麼?那你呢?”
我……夜蒼淺笑,我自然想同你一起。甚至幾天前還曾想過陪你回山裡去,再也不問塵世。
只是今日見了母后,方知自己太過自私。
他心下了然,母后希望他帶木鹽走,可是以母后的身體狀況,他若一去,與母后便必是死別。
他既不想負了木鹽,又無從救母后,那麼……隨母后一死又如何?碧落黃泉,他同母後一起便是。
夜蒼為木鹽理理鬢髮:“你答應我,跟陳伯先離開王府。那之後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怪我。”
“夜蒼……”木鹽揪著他衣角:“我覺得你今天好奇怪,有什麼傷心事嗎?和我說說。”
他俯下身,在她額角印上一個吻,手掌撫上她的腹部,溫柔地摸了摸,一句“對不起”道得幾不可聞。
對不起,爹爹不能親眼看見你出生。
“九弟。”
“皇兄?”
夜蒼沒有料到夜玄會跟來。
“雖說皇兄剛剛同意你和她回府”,夜玄笑得陰森,金邊摺扇抵上夜蒼下頜:“不過皇兄現在改變主意了,再在宮裡住上幾日可好?”
“恕臣弟……”
“九弟!”夜玄語氣裡一股不容置喙的決絕,眼神裡更是透露出一種“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的狠辣:“為兄親自請你,九弟豈有拒絕之理?”
☆、第23章 生娃action
***
咚咚咚!
真是的,誰啊?
顏空關掉正在播放的影片,煩躁地起身開門。
“夏去?”開啟門就是某人標準的括弧笑,顏空無了個語:“你怎麼陰魂不散啊……”收工時說好了今天不對戲,結果居然給她找上門了。
“有事?”
“沒事,來看看你在做什麼。”
呃……
顏空比了個“停”的手勢:“我今天有事,沒空搭理你。”
夏去不懷好意地向房內探探頭。
顏空反應過來:“看什麼看,就我一個!”
“來者是客,你就打算把我晾在外邊了?”
顏空心說從你房間到我房間總共才隔一走廊,這算哪門子客?卻還是踹來一雙拖鞋:“進!”
“好亂=_=”夏去上下打量她房間,沒忍住啊沒忍住。
“能待待,不能待滾。”顏空一邊無謂又霸氣地說道,一邊從行李箱裡摸出幾袋薯片:“你先在這啃薯片,我現在得去幹正事,你有話等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