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遠不會放鬆警惕。”傅銘凱頓了頓,語速加快了些,“而且你現在的狀態很成問題,我不認為你這個樣子,到時候有足夠的體力和腦力去擺脫他。”
傅銘淵痛苦是讓他一直喜聞樂見的事,這次也不例外。不過這一次,行為上也總算是要實打實做一回雷鋒的,然而如果“救助物件”自己都要拖後腿的話,他還有什麼戲唱?
時思握著手機的蒼白手指抑制不住的顫抖:“可……我騙不過他的……”
一個人一直處在絕望深淵裡的時候,那些最初的意氣,早都被慢慢消磨了。更何況……她最開始的隱瞞欺騙,也從來騙不過傅銘淵。
傅銘凱印象裡的時思從來都是聰明而又堅定的,所以此刻聽到她沙啞嗓音裡明顯的怯意,終是忍不住輕嘆了一聲。
真是糟糕。
“你一定可以的,只要別太心急露出馬腳就好。”饒是心中多少有些唏噓,但他的聲音聽起來輕鬆無比,並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而且你最好搞清楚一件事——時思,如果你騙不過他,就只有死路一條。”
時思的身子猛地一震。
傅銘凱繼續說道:“我會找時間再聯絡你,如果你能確定拍照的時間和地點,可以直接寫紙條交給你面前這個人,不過千萬要小心,一旦出現什麼差錯,我就真的愛莫能助了。”
“好……我知道了。”
時思應聲之後,傅銘凱很快就結束通話了電話。她顫著手把手機交給了面前一臉焦慮不安的傭人,想要說聲謝謝,但想到她聽不懂,也只能默默作罷。
一直提心吊膽的傭人總算是鬆了口氣,快步出了房間。時思默默消化著這通電話裡的資訊,狠狠在手臂上掐了一把,直到指甲幾乎快要刺破面板,她看著手臂上幾個月牙形的紅痕,後知後覺的痛感蔓延開來,她才終於能確定,剛剛的一切不是夢,也不是她絕望太久產生的幻覺。
在以為一切都走到死衚衕的時候,竟然真的出現了轉機。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乾澀的眼睛終於再次湧上了一層溼意。
仍放在床頭的湯,香氣依舊瀰漫飄散著,她雖然全無胃口,但想到傅銘凱剛剛的話,終是撐著床慢慢坐了起來。
把湯碗端過來的時候,碗壁還有些燙手,但她並不想再等下去了。
她拿湯匙慢慢喝了一口,還是熟悉的、屬於傅銘淵的味道。
這些日子以來,他知道她有些厭食,為了給她補養身體,每天都會親手燉補湯給她。知道她不想看到他,為了不影響她的胃口,三餐時間也從不進門。他的柔情因著她的日益衰弱而變得小心翼翼,但一直堅持的,卻也不曾有半分退讓——無論她多麼抗拒,他每晚依然會抱著她睡,但也一如他承諾過的,除了相擁而眠,他從未有過半分的逾矩。大多數時間裡,兩個人都很難入睡,她即使由他抱著,但只是閉著眼不說話。他會在她耳邊輕輕說很多話,說他讀書時的經歷,說他接手公司時的艱難,還有……他和她那些雖然並不算漫長但卻甜蜜溫馨的過去。
作為回應,通常她只是慢慢背過身子,看著床上灑進來的月光發呆,他也並不強求,只是自身後將她抱進懷裡,長久的沉默之後,昏昏沉沉的睡去。
□□,卻也彼此折磨。
一滴眼淚猝不及防的掉下來,砸進了湯碗裡。
時思覺得自己從這一刻起急需補充體力,於是喝湯的動作甚至有些急切起來,但她只不過猛喝一口,要再繼續時,卻又停了下來。
如果她的食慾突然有了變化,傅銘淵反而會懷疑的。
她看著手裡的湯遲疑片刻,終是把湯碗放了回去。
傅銘淵進門的時候,時思仍靜靜的躺在床上。
跟在他身後進門的傭人把東西放下之後,又默默退了出去。傅銘淵坐在她床邊,看著湯碗裡和往日剩餘幾乎沒有任何差別的殘湯,輕輕摸了摸她的臉。
時思的睫毛微顫,但依舊沒有睜開眼睛。
傅銘淵對此早已習慣,但目光裡的溫柔一如往昔:“思思,我帶你回江城,好不好?”
時思的眼睛猛地睜開了。
她已經許久不曾這樣定定的看著傅銘淵,此刻卻幾乎再也移動不了視線,原本茫然空洞的眼裡滿是難以置信的震驚。
她的反應都在意料之中,所以傅銘淵並不感覺意外。他動作輕柔的將她抱在懷裡,輕吻著她蒼白的臉頰:“等你身體養好一些,我們就回去。”
這原本就與她和傅銘凱的計劃有重合的部分,但她生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