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就能疼得喘不過氣來。哪怕只回了三個字,卻在開口的同時,覺得有從舌尖泛起的異樣苦澀,已經沿著血脈湧入了四肢百骸。
時思覺得自己已經掩飾的足夠好,可此刻卻仍是疑心他已經得知了一切。想到他剛剛的憧憬中的那些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希冀,她就覺得一切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就已經變得不公平起來——明明做錯的是他,可如今深感負疚的卻是她。
她竟然覺得自己對不起他。
一片沉寂之後,洗手間的門被慢慢開啟,時思出現在傅銘淵的眼前,微微泛紅的眼角輕易就暴露了她之前的舉動,但她卻並未躲閃傅銘淵的目光:“我也愛你……”
傅銘淵眼中有一抹異樣的光芒閃過,只是在他伸出手試圖擁抱她之前,她已經不著痕跡的向後輕輕退了一步。
傅銘淵還未露出的笑意就那麼擱淺在了唇邊。
時思站在原地看他許久,彷彿要用盡全身力氣,才能把心中的問題問出口:“如果以後……我是說,也許以後你會愛上別人,或者你只是單純厭倦我。如果……你不再愛我了,想要離開我了,那要怎麼辦?”
傅銘淵唇角驀地揚起一個輕鬆的弧度:“不會有這種如果。”
時思卻糾纏著這個問題,並不肯輕易罷休:“萬一呢?”
傅銘淵端詳她許久,終是上前擁抱她,只是目光依然沉靜如水:“我以我的生命發誓。”
時思一動不動的任他抱著:“如果……是我要離開你呢?”
傅銘淵的笑容沒有一絲變化,可卻覺得隨著她的話說出口的同時,胸腔裡的心臟雖然仍在跳動,卻已經和他整個人一併沉入到萬丈深淵之中,轉瞬間就被無窮無盡的黑暗淹沒了。
那種痛苦足以滅頂。
“看來我真的該反省自己是不是對你不夠好,”傅銘淵依舊輕笑著,“才會讓你這麼喜歡胡思亂想。”
終究還是……因為那些毫不相干的人麼?
傅銘淵的手輕輕撫過她的髮尾,滑落到她腰間時,緩緩用力,似乎要將她整個人都一併揉進他的血液裡。
陰霾蔽日,他的目光也漸漸沉寂下來,眼中依稀殘留的一簇光火,在走石飛沙之間搖搖欲滅。
我給你我全部的愛,甚至連生命都可以一併交付,想要換得不過是你永遠留在我身邊。所以有些事即使你認定我是錯的,我也絕不會妥協。
“你知道的,無論什麼人,什麼事,都不能讓你離開我,任何時候我都不會允許出現這種可能。”
——死也不能。
時思在他平靜無瀾的語調裡默不作聲,心中原本那些連自己都說不清是否存在著的渴望和期待,頃刻間就已消失不見。
*
“李叔,這位就是趙醫生。”
秦川出了電梯,恰逢李盛安迎面走過來,於是微微讓開了些,讓走在自己身後的人進入到李盛安的視線,才為兩人介紹道,“趙醫生,這位是我們泰和集團的李總。”
秦川身後的人走過來,禮貌的朝李盛安伸出右手:“您好,我是趙綺年。”
李盛安禮貌回握,並不掩飾面上的驚詫:“沒想到趙醫生這麼年輕。”
之前他看過這位趙醫生的簡單資料,只知道她以優異成績畢業於哈佛大學後便回到江城,臨床經驗豐富,如今是業內資深的心理專家。
李盛安之前偏偏沒有注意到她的年齡,所以此刻難免訝異——這位心理專家……未免也太年輕太好看了些。
她也不過三十歲左右的年紀,但身材高挑豐滿,五官也未免過於豔麗。和時思的漂亮不同,她雖然舉手投足沉穩優雅,但眼角眉梢自有一股天然的冷豔風情,使得李盛安一時很難把這位性感成熟的趙醫生和“心理專家”四個字聯絡到一起。
李盛安這麼想著,隨即心內莞爾:誰又規定心理專家不能成熟性感呢?
“你帶趙醫生進去吧,他們在裡面。”李盛安看向秦川。
秦川點點頭,看向趙綺年:“趙醫生,您跟我來。”
傅銘淵的身體在時思的精心照料下很快便好起來,時思也在得到他的准許後,讓秦川聯絡了江城如今最好的心理專家,今天便是按照雙方約定的時間,傅銘淵第一次接受心理治療的日子。
聽到敲門聲響起,時思看著病床上的傅銘淵,離開前傾身在他頰邊落下一個吻:“我去外面等你。”
傅銘淵卻將她拉進懷裡,一個極近纏綿的法式深吻之後,眸中才有了幾分笑意:“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