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陳挽風卻攔住了他,道:“現在天已經黑了,天黑陰氣重,對我們不利,而且柳家人上過……江湖術士的當,我們這會兒趁著夜色去人家肯定起疑,又生防備之心,不如我們先去找點吃的,明天一早在去柳家不遲。”
謝燕九想想也是,而且經他提醒也發現半日都沒有吃東西,肚子正餓了,便聽了他的話先去填飽肚子,第二日一早再上柳家的門,橫豎柳家小老婆等了這麼久了,也不在乎多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陳挽風、謝燕九以及虞娘就都去了城東柳家。
卜水縣柳家,祖上以經商起家,如今已有三代,這一代當家的乃是柳家大爺柳書禹,柳書禹今年整好二十七,娶的是滇州女子白氏為妻。
滇州離卜水縣路途遙遠,這門婚事說起來也是一段奇緣。柳家發富至今已有三代,也正到了俗話說富不過三代年頭,當年柳書禹的父親病故,柳家一度家道中落,年僅十六歲柳書禹挑起了重擔,也是幾度辛苦才穩住了這份家業。
那一年,他正值十八歲,與舅舅外出進貨,因故折道路經滇州,滇州乃異族盤踞之地,自古民風彪悍,這甥舅二人不慎被一山地人騙了,將他們連貨在內都劫持了,卻是在最危急的時刻,被當地的一位白族頭人給救了。
這頭人本非異族人,只是娶了一位白族公主為妻後才定居在了滇州山地,他因思鄉情切,又見柳書禹年少未婚,相貌堂堂,舉止有度,欲將女兒白芳柔嫁給他。柳書禹的二舅為了得他的庇佑,便做主成了這門婚事。
雖說這婚事結得魯莽,但柳書禹與那白芳柔卻是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婚後白氏隨柳書禹回到卜水縣,學習操持家務,侍奉婆婆,當起了賢內助,小夫妻兩個和和睦睦恩愛有加,柳家的生意也否極泰來,有了興旺之象,這日子雖然過順了,卻還是有一些遺憾在其中,便是白氏這幾年先後誕下了兩女,卻始終未能生出男孩。
柳家三代單傳,柳老夫人為了子嗣的事可急壞了,她本因兒媳婦不是自己挑選,且又是個異族而有成見,再看她生不出兒子就更不喜了,於是自作主張給柳書禹納了一房小妾。
白芳柔有一半白族血統,白族又信奉男女平等,她的阿孃本是白族公主,若非她娘將首領位讓給她爹,她娘便是這一任的白族女王,所以白族雖然是一個只有幾千人的小族,但白芳柔在族內身份卻很尊貴,她嫁到卜水縣後,從頭學起為婦之道,努力去討婆婆的歡心,全因對柳書禹有情,沒想到如今婆婆竟強納妾室進門,自然是心生惱怒。
一開始,柳書禹為了安妻子的心,碰也不碰那個妾,可到底眼前有個人礙眼,白氏與婆婆之間又不和,柳書禹夾在中間難以兩全,漸漸的夫妻兩個就起了隔閡,一日柳書禹酒醉,不知怎麼就進了妾的房,而後有一次便有兩次,有兩次就有三次……不到半年,那妾就有了身孕,成了人人口中頗得寵愛的閔姨娘。
不久之前,一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安心養胎的閔姨娘突然興起,要到信緣寺裡還願,柳府弄了好大的陣仗,派了八人大轎抬著這位姨娘出門,路上家丁丫鬟們更是小心伺候,好似她懷了龍種一般,引得外面的人紛紛議論,只怕這位如果真生的是兒子,柳家的正室夫人就要下堂了。
柳家雖然富貴,卻是士農工商中最低等的商人,行事也沒有那麼多顧忌,若真做了休妻扶正小老婆這種事,也不足為奇。
誰想那姨娘只是一時風光,出門還願回來的第二天,就傳出了中邪的訊息。而為人所不知是的,就在閔姨娘“中邪”不久,柳書禹的正房夫人白氏,便被軟禁在了自己的院子裡。
這一日,白氏正在房內望著自己做好的一件小衣裳發呆,衣裳是她為三歲的小女兒做的,嫁到柳家將近十年,從不懂一針一線,到能夠獨自裁衣,可見她付出了多少努力,卻不想還是落到了這一步,竟然被軟禁在自己的家裡。
想到此,白氏不禁悲從中來,恨不能就此離去,卻又不捨兩個可愛的女兒。
這時候門外進來一個男子,男子看到她一臉愁苦,心中也很動容,可想到妾室閔嬌現在的模樣她以及肚子裡隨時可能性命不保的孩子,男子還是硬氣了心腸,問道:“到如今,你還是什麼都不想說嗎?”
白氏聽到丈夫的聲音,卻不發一言,甚至不看一眼,只當沒有這個人似得。
自閔嬌有了身孕之後,柳家老夫人就找了幾位法師相看,都說肚子裡的一定是兒子,這回閔嬌母子出了狀況,柳家老夫人心急如焚,又聽聞是中了邪,想起自己的兒媳婦是滇州異族,便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