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試過後,元武帝不知道抽了哪門子的風,放出了要給自己幾個兒子填充後院的意思。
一時間,世家、權貴、外戚、各文臣武官,但凡家中有適齡未嫁的女兒的,都有些蠢蠢欲動。
元武帝的兒子裡,自覺自家後院兒人夠多的,倒也有覺悟,等著皇帝老爹先把那些個女人指了其他兄弟,再試試能不能也給自己討一兩個回來。
至於那家裡後院兒冷清的,心裡便有些嘀咕了。
有的人暗自欣喜,有的人私下嘀咕。
還有的人呢,卻忐忑不安。
譬如劉桐。
得知這個訊息後,劉桐便第一時間將之告訴了常潤之,用一種比較曲折婉轉的方法。
常潤之心裡頓時一個咯噔。
那莫女官走前說,讓她等著側妃過門的話,常潤之還言猶在耳。
如今,元武帝又透露出要給兒子們指婚的意思……
難道從那時候起,元武帝就有這樣的念頭了?
可即便如此,莫女官怎麼就知道了?
宮中皇帝陛下的意思怎麼可能輕易外傳?除非……是太子府那兒得來了訊息。
常潤之想通這一關節,心裡不由堵得慌。
劉桐瞧著她面色不虞,便知道她心中不高興。
“父皇只是透露出了這個意思,具體的,還沒有實行。”劉桐想了想,對常潤之道:“父皇若是送女人,進府也就是侍妾之流,我收下,轉手再送出去就行了,想必父皇也不會專注於這等小事之上。所以,你也不用過多在意。”
常潤之看向他,躊躇不言。
劉桐知道她心裡擔心什麼,認真道:“如果父皇打的是要指婚側妃的主意,那也應當要先問過我的意見。我抵死不同意,父皇想必也不會執意而為。退一萬步說,父皇即便未問過我的意思便賜了婚……我抗旨不從,也頂多受點皮肉之苦。我和你的生活,不會有什麼改變。”
雖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那只是一種美好願景罷了。
除非造反,或者是其他直接威脅皇帝性命或者統治地位的行為,皇帝也不可能嗜殺到對自己親兒子下手。
所以以劉桐的皇子身份,不過是抗拒一張賜婚聖旨,元武帝是不可能因為這樣一個可笑的原因,就把劉桐的腦袋給摘了的。
但如果他真的抗旨,“藐視皇恩”、“不尊皇父”這樣一頂帽子到底避不過。
皇家有皇家自己針對皇室成員的刑罰堂,到時候劉桐少不得要受點兒懲罰。
比如對祖宗牌位跪上些許時候、被打幾板子之類的。
皮肉之苦的確是躲避不了的。
劉桐對常潤之說的這話十分認真,但常潤之聽了後,卻心軟了。
她忍著心裡的酸澀,靜默良久後輕聲道:“……算了阿桐,我不想你受皮肉之苦。若是皇上賜了婚,你還是……”
下面的話她不想說出口,實在是她心裡沒法兒接受。
劉桐聞言卻笑了,純粹愉悅得讓常潤之恨不得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
“怕什麼。”劉桐摸了摸常潤之的頭:“別怕,我受點兒皮肉之苦,總好過你心裡難受。皮肉之苦養養就好了,你要是心裡難受,還不知道我們寶寶要怎麼受苦呢。”
劉桐將常潤之攬在懷中,柔聲說道:“潤之,我承諾過你的話,哪能那麼輕易就失信於你?相信我,別擔心,別怕。”
常潤之默默伸手環抱住劉桐。
她心裡舒了口氣,轉而湧上的是更多的酸澀,緊跟著鼻子也酸了,酸得讓她都忍不住模糊了眼睛。
劉桐輕柔地擦拭掉了她眼裡湧出的淚,本想笑話她兩句活躍氣氛,話到嘴邊還是止住了,只擁著她輕輕搖晃,時不時伸手拍拍她的後背,就像是在哄他侄兒阿隆一樣。
姚黃默默退了出去,秋霖也跟著她出來,悄悄合上門扉。
秋霖舒了口氣,拍拍胸口對姚黃道:“姚黃姐,咱們府上,不會進側妃了,對吧?”
姚黃微微低頭,默不作聲。
“說不好。”姚黃道:“九殿下承諾了是好事,但誰知道皇上會怎麼安排……”
她喃喃道:“剛走了一個姓莫的,又要進個不知道什麼姓的……這才安生了多久。”
秋霖倒是想得更簡單些。
天塌下來了,都有主子們頂著呢。就算會有側妃進府,九皇子府後院還不是九皇子妃說了算,怕什麼。
秋霖這種略顯得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