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將咕嚕小心地放在柔軟的草地上,心神不定地去捕魚。
沒有咕嚕,捕魚就只能靠自己了。
窄窄的小溪已經完全變成一條水量豐沛的河流,寬約五米,中心處深度未知,但想來淹沒一個一米六出頭的少女是沒問題的。麥冬不敢下水太深,就只站在河灘邊上,指望能用那根簡陋的木矛做魚叉叉到幾條魚。
剛下過雨的河水有些渾濁,不復平時的清澈,這給麥冬帶來很大困擾,本就準頭不足,視線再不清晰,捕到魚的機率簡直太小太小。抱著瞎貓撞上死耗子的僥倖心理,她胡亂地扔了幾叉,這樣做的結果是顯而易見的。忙活半天,一條魚沒捉到,反而因為河灘溼滑而不小心滑進河裡一次,幸好她及時抓住了一條藤蘿,才沒有滑進更深處。
渾身溼噠噠地爬上岸來,抹去滿臉的水,麥冬看看在草地上睡得安詳的咕嚕,沒有片刻猶豫,擰擰衣服上的水,又回到了河邊。
沒有咕嚕時她一個人也活下來了,沒道理現在離了咕嚕就餓死,漁民也不是天生就會捕魚的,不會就練,熟能生巧,堅持下去總能學會。
而且,咕嚕現在昏迷不醒,她要保證自己也不倒下才能照顧它。
叉魚是個技巧活。
魚不會傻乎乎地待在原處任你叉,而在水中它們的速度並不比路上的珊瑚角鹿鐮刀牛之類的慢多少,而且魚鱗又滑又硬,就算叉到了,也很有可能因為力道不夠而沒有刺進魚鱗,結果還是眼睜睜看著魚兒溜走。
麥冬沒有再繼續盲目嘗試。她沿著河流來回走了幾趟,又看了看自制的簡易魚叉,想了會兒才開始做準備工作。
先是將木矛削地更加尖細,試試手感後練習了一下投擲的準頭和力度。而在多試幾次後,麥冬發現了發現了一些異常:她的準頭剛開始的確不怎麼樣,但試了幾次找到手感後,居然很快上升,投了幾十次後,已經可以說很不錯了。看準目標後手的動作很快,手跟眼,眼跟腦,幾乎在她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時,木矛就已經釘在了目標上。她以前玩過飛鏢遊戲,清楚地知道自己以前並沒有這樣的反應能力。
力氣好像也大了些,雖然用來做實驗的目標是薄薄的樹葉,以致有點有力沒處使的感覺,但人對自己的力氣多少是有些估量的,她握著魚叉時的感覺明顯不同,總覺得還可以投擲地更有力。
這讓她不得不懷疑是咕嚕的蛋殼,或者,咕嚕的血的作用。
不管蛋殼還是血,對它都是很珍貴的東西吧……
心裡驀地泛起一陣酸楚,她甩甩頭,將這情緒壓下去,繼續做著後續工作。
然後便挑了附近最為清淺的一處河灘,在河灘下游用石頭攔成一道圍牆,從最淺處向裡延伸,直圍到約半米多深的水位再往前便要滑進深水了才停住。然後將木矛□□水中,目測木矛的彎曲幅度,丈量著眼睛看到的和水底實際距離之間的差距,以計算水面的折射誤差。
如此,準備工作都已經做好,她握緊魚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河流上游。
第一條,準頭差了一些。
第二條,力氣太小沒刺破魚鱗。
第三條,還是準頭問題。
……
一直到第十條,一條胖頭魚搖搖晃晃地從上游游來,麥冬緊緊盯住那佔了身體一半的大腦袋,心念一動,手隨心動,魚叉飛速擲出,“唰”地刺破水面,尖端狠狠地紮在了胖頭魚的眼珠上。
忙活了將近一個小時,終於叉到了三條魚。這效率跟咕嚕自然不能比,但麥冬已經很滿足了,要知道她以前連魚叉長什麼樣子都沒見過,而且她相信,隨著不斷鍛鍊,她一定會越來越熟練。
魚捉到了,她卻只能吃生魚片。
咕嚕在昏睡,剛經過一場暴雨洗滌的山林也很難找到適合鑽木取火的乾柴。
捉到的三條魚中有兩條是胖頭魚,另外一條卻是她最喜歡的銀魚。胖頭魚個頭大腦袋大能叉中是意料之中,捉到銀魚卻真有點瞎貓撞上死耗子的意思了,她都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就超常發揮,又快又狠地準確扎中那不過巴掌大的小魚。
收拾乾淨了三條魚,她將咕嚕抱了過來,試圖將削好的薄如蟬翼的銀魚片塞入它口中。
但無論她怎麼嘗試,那原本粉粉嫩嫩,此刻蒼白如紙的小嘴卻一直沒有張開。
她呆呆地看著擱在咕嚕嘴邊的雪白魚片,突然覺得食慾全消,彷彿五臟六腑都已經被什麼填滿,再也塞不下一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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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不知味地吃過這頓遲了許久的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