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的膜翅振動聲再度響起,繆苗故意製造的聲響顯然驚動了那端的蟲族,地面再度顫動起來。繆苗最後瞥了一眼薇拉,然後轉身向截然不同的方向跑去。
巨型生物爬動的聲音已經趨近,薇拉下意識屏住呼吸,瑟縮回手,下一刻,蟲族巨大的身軀從眼前呼嘯而過,它沒有注意到躲藏在牆後的薇拉,鎖定了製造聲響的繆苗後便只管向她奔去。
薇拉坐在原地發怔了片刻,繆苗最後那個飽含著信任和決然的眼神支撐著她顫巍巍地扶著牆壁站起。
一定要完成繆苗託付給她的任務,不然繆苗做出的一切都會變得毫無意義。她握緊了拳頭,卻突然感覺到手心裡有一股不同尋常的黏膩感。
薇拉在眼前攤開了手,一片鮮紅。她垂眼看向了這雙手剛剛扶住的牆壁,那是繆苗剛剛背靠著的地方,已經被血染紅了。
她居然沒有發現,那股打從她醒來就一直環繞在周身的鐵腥味不是她的錯覺,繆苗的手出奇的冰冷也不是畏寒的緣故……繆苗受傷了,也許是在光線級突襲的時候就受傷了,那一定不是輕傷,否則也不會直到現在都在流血。
但是繆苗什麼也沒說,還以自身為誘餌換取她最後的一線生機。
眼眶裡湧出了淚水,令人徹骨發寒的冷氣讓她的淚水還沒完全地落在地便結成了冰了。
薇拉邁開第一步,接著發狂地往廣播室的方向全速奔跑。
……
耳鳴,眼前發黑,休克前的症狀已經逐一出現在身上了,繆苗奔跑的速度卻絲毫不減。即便如此,那令人頭皮發麻的爬行聲也在向她迫近,人的腳力是遠遠比不過蟲族的,更何況她其實早已體力不支。
被光線級突襲那時的情況太過危機,她的確做到迅速彈出了,可那道鐳射還是擦破了她的後背。所幸的是背部的舊疾讓繆苗對身體對疼痛的感知變得非常麻木遲鈍,一切都在還能忍耐的範圍之內。
一陣冷風忽然向她上身襲來,危機感和身體本能讓繆苗下意識折下腰肢。一對巨鄂下一刻便從上方揮過,力道之大穿透了被砸中的牆壁。繆苗喘息之餘微微回眸,蟲族巨大的雙鄂陷在了牆壁之中,它的口器近在咫尺,剛剛只差一點點,她就要被橫腰截斷了。
那隻陸兵級的雙鄂被卡在牆壁之中無法拔出,但這只是暫時性的,與死亡擦身而過的繆苗沒有過多喘息,拔腿再度奔跑起來。
不遠處就是走道的盡頭,風雪在窗外呼嘯。
劇烈的運動沒能讓她身體溫暖起來,反倒是持續不斷的失血讓她越來越冷,她覺得自己隨時都可能暈過去,但意識又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清醒。她想盡可能將它完全從那片區域引開,這樣即便她不在了,它也不會折回原先駐留的地方。在又一次避開蟲族攻擊之後,繆苗舉槍打破了眼前玻璃壁,直接從四層樓的高度往已經積了足以覆蓋一個人高度的雪地躍身跳去。
寒風將她包裹在其中的時候,繆苗的內心意外的非常平靜。在墜落的那幾秒中,遠方廣播塔的燈光忽然亮起了,在這能見度不足十米的暴風雪中,那道亮光被無限模糊,落在她眼裡的時候只剩下了微弱而柔和的光暈。
繆苗有一種使命完成的解脫感,接著便因為墜地的衝擊力短暫地失去了意識。
……
“喂,你們聽到了嗎?”趙同寶連線上了芙蕾雅和西澤白的通訊,向他們兩人不確定地問道。
“噓。”芙蕾雅皺眉。
風雪之中,那個聲音又重複了一次,音量微弱——
【警告……對方…有殘存兵……,注意……情況!】
芙蕾雅驚訝地:“是薇拉。”
能夠用機甲內部的通訊系統聯絡的薇拉卻選擇用簡單粗暴的廣播,其中的原因不難猜出。被命令駐守北面的西澤白沒有猶豫當即調轉了方向,跟下屬隊員開口道:“都跟我來。”
他的推進器還沒開啟,通訊公頻冷不防響起了一聲爆炸,緊隨而來的是自趙同寶的警告:“西澤!不要飛!可惡,有埋伏的蟲族!”
西澤白微微一愣。在他發愣的片刻裡,漫天雪花中有一個黑色的巨大身影撲向了他,探測雷達卻沒有任何警告,對危機一無所知的西澤白直到最後關頭,才將臂甲擋在了身前,險險擋住了蟲族的雙鄂。
原本站在他身旁的中隊員立刻反應過來,或是抬搶或是揮舞著光刃想要上前支援他們的小隊長,然而一片潔白之中憑空出現了無數個黑影,向他們同時襲來。
……
薇拉嘶啞地一遍又一遍地試圖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