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力量,可以把人吸進那早已淡去的尾音中。如果不是此時此地,不是在範欽死去的打擊下,顧殛宇自認不能在這樣有磁力的音色中保持鎮定。
果然,這就是那個魔音琴師,隨便一開口,都能叫半個北陽抖三抖。
稍愣了一會兒,顧殛宇這才想起,秦臨的靈力早就幾乎沒有了,為了不讓自己消失,他把僅剩的靈力鎖在琴頭的木雕上就陷入了沉睡。
但是這些自己是怎麼知道的?
知道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自己也沒有覺得有半分不妥?
顧大少甩頭拋去這些混亂的問題,雖然明知應該得不到答案,還是輕輕問了一句:“範欽呢?”
“啊?”男生挑眉,似乎沒有聽明白顧殛宇的問題。
早該料到這樣的回答,顧殛宇輕輕嘆了口氣,接下來卻聽到男生繼續說,“你說川君麼?川君不是在你後面麼?”
顧殛宇嚇了一跳,轉過身去。
穿北陽城而過的碧川靜靜流淌,從看不見的遠方而來,往到不了的遠方而去,小小北陽岸就像沿途的風景。
甚至無意多做停留。
顧殛宇有些悵然,以為是他聽錯了:“不是河川,我是說救了你的那個人,和我一樣掉下水的範欽。”
“哦。”男生慢悠悠地回答,“川君的皮囊啊,昨天下葬了。”
顧殛宇愕然地抬頭望他。
這句話爆點太多,皮囊?昨天?下葬?這麼說自己昏了四天?
顧少爺突然就覺得自己餓了。
看著自家少爺伸手去添第五碗飯,小蟲即無奈又欣慰:“少爺,您這麼吃下去肯定會撐著的。您還是先跟小蟲說說您這幾天去了哪裡,休息休息再繼續吧。”
顧殛宇放慢了扒飯的速度,道:“在兩棵樹邊上睡了四天。”
自己靠著一棵,秦臨是另一棵。這句話說得分外誠實!嗯!話說回來,要是說真話,估計沒人會信吧,恐怕還會被當成殺人犯關起來?不過好像現在北陽正處於無人管理狀態(韓大人仍舊抱病在床)應該沒什麼危險
顧殛宇一邊走神,一邊跟小蟲對答。
“少爺您別調侃我了。”
“我沒調侃你。”
“”
顧殛宇抬頭,又看到小蟲一臉泫然欲泣的表情,他無奈地放下筷子摸摸小蟲的頭:“好啦,說說我不在這幾天都發生了什麼?”
“嗚,小蟲在找少爺老爺說不用派人找,您自己會回來的嗚,所以就只有小蟲一個人在找少爺。嗚嗚,老爺說您是因為範公子死了難過,所以一個人躲起來哭去了。”說到這裡似乎是覺得自己不該又提起顧殛宇的傷心事,連忙捂住了嘴。
顧殛宇又拿起了筷子,捧著碗對小蟲做了個鬼臉:“本少爺會哭麼,就你這小子會動不動哭鼻子!”
“是,少爺不會哭鼻子,嗚嗚”
“好啦好啦,不哭了,小蟲乖。”
“嗚嗚”
範欽下葬了,作為好朋友的他居然沒有參加葬禮。據說屍體是在府後河裡找到的,透過水照射的陽光並沒有對他造成太大的傷害,範欽在去世的那一刻笑得無比安然。
不過由於顧老爺放出的“傳聞”,並沒有人責怪第五天才姍姍來遲的顧殛宇。
顧殛宇上過香就匆匆離去了。
做這一切只是因為需要合規禮儀,在他心底,那個白得透明的傢伙從來沒有離開過,秦臨不是還說他就在河裡麼?顧殛宇也情願相信範欽是化在河裡了,也許下次自己下河游泳,還能閉著眼牽到他的手。
顧殛宇離開範府就去了北府。
站在硃紅的大門邊等待門童傳遞訊息,他輕輕握緊手中的木雕。
說實話他並不想把秦臨“還給”秦夫人。
雖然自從他離開大樹,秦臨就再沒出現過,但他總有一種“秦臨的生命裡還含著一部分範欽”的感覺。
不過光憑感覺,他也不能霸佔人家的東西。況且顧大少爺雖然常常耍無賴玩陰招(尤其是跟陸子瞻打賭的時候),還是說話算話的。
秦夫人很快在秦思臨的攙扶下親自迎了出來。顧殛宇還沒想出“合理佔有他人物品”的恰當理由,就不得不抬手問禮,跟秦夫人互相客氣著進了裡屋。
等在廳堂中坐定,顧殛宇雖內心掙扎,還是面帶微笑客客氣氣地捧出了木雕。
“那麼,是‘修復’好了?”秦夫人輕撫著木雕,聲音中有些微的顫抖。
“如果是問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