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呢喃。
其實要成為妖,並不一定非要經過修煉。與世間萬種生命一出生就屬於某個種族相同,有些生命是一出生就是妖的。大多數天生的妖是生性淡漠的,他們和人類生活在同一個世界,但卻又是兩個完全互相不相交的世界,顏看不到人類,觸碰不到人類,也看不到觸碰不到人類製造的東西。
但與單獨安靜生活的妖不同,人類的群居和對環境巨大的改變使妖能很明確的知道身邊有另一種他們無法看到的生命存在。
當然,他們也是可以選擇修煉的,如果修煉到仙的境界當然也是可以同時看到兩個世界。
有些妖也會修煉成人,但就像人修煉成妖一樣,同屬於一種投機取巧的做法。
人能感受到妖力,但很少時候能夠看到他們,因為要兩界相通,必須有什麼東西作為“通道”,比如陰氣很重的月圓之夜,某個地理位置奇巧的水塘,一個有著連結能力的寶物,或者只是時間巧合,地點恰當,妖碰巧拿到沾著濃厚人氣的物品。
就像某個路口總可以看到妖精開的賣年糕的小店。
其實並不很難,卻很少有妖有這個影響修煉的“雅興”。
以後陸子瞻來送藥,就並不是每一次都能看到顏了。即算看到了,也是顏已經熟睡的樣子。
看起來他在醒著的時候都去了想去的地方。
陸子瞻只能把東西都放進樹洞裡,附上紙條說明藥的服用方法。
就算換了這麼多種藥,也只能勉強維持讓顏五個時辰不陷入沉睡,但即使不陷入沉睡,他的思維也有些迷迷糊糊,發呆佔據了很長的時間。
陸子瞻只能嘆氣。
顏恃衣只要醒著,就去人類的某個院子看一個小男孩學戲,他是順著衣服的味道過去的,因為自己並非嗅覺的妖,他找了好久才找到衣服真正的主人。
顏恃衣對人類感興趣,對這個男孩感興趣,也漸漸對戲曲感興趣了。只可惜他清醒的時間太短,往往只是一個愣神就看到夕陽又一次落了下去。他很懊惱,但更多的是無奈和習慣。
他知道自己應該是“顏”的妖怪,卻不覺得有什麼用——反正也沒有人看的到他。但與其說他的媚術沒用,不如說他從來不知道要怎麼用,從出生起直到遇見陸子瞻,他一直就沒有睡醒過。
又一次趴在房頂上看那個男生唱戲——彼時秋傳景已經是十幾歲的少年,顏還未意識到,就已經看了他幾千個日子。看著看著,顏就不知不覺睡著了,然後一個不注意,翻身從屋頂上掉了下去。
顧殛宇覺得這應該是顏恃衣最好用的本領之一,因為接下來顏恃衣就在秋傳景目瞪口呆中,輕飄飄地“噗”一聲落進了灌木叢,難怪他不論怎麼睡從來不擔心摔倒。顏恃衣此時穿著已經被他勉強補好的淡色袍子,他落下的時候身體和袍子一樣悠悠地飄著,衣袂飛舞,優雅輕盈,好像不小心墜落凡間的仙子。
院中的秋傳景愣了一愣,正當顧殛宇認為他會轉身就跑或大喊出聲時,男生卻輕手輕腳地走了過來,小心翼翼撥開草叢,就看到了顏那安靜熟睡的臉。
少了慵懶的神色顯得分外安詳,眼睛閉著,可以清晰的看到他長長的睫毛,晶瑩細嫩的肌膚讓人忍不住想要觸碰。
少年秋傳景伸出手碰了碰他,顏並沒有醒。
秋傳景用手撫上顏的整個臉頰,光滑細膩的面板好似涼涼的絲綢,顏還是沒有醒。
秋傳景露出微微有些擔憂的表情,畢竟這個傢伙剛剛是從房頂上“掉”下來的。秋傳景開始翻看顏,似乎是在檢查他有沒有受傷,動作小心翼翼,像是處理著受傷的兔子。
直到顏似乎終於被翻醒了,輕哼了一聲,秋傳景才放下心來,收回手,安安靜靜看著這個“失足仙子”。
秋傳景蹲在草叢邊看了好久,直到天都快黑了,顧殛宇開始懷疑他是不是也睡著了,他突然俯□去,親了一下顏的額頭,然後站起來,揉揉痠痛的腿,轉身向屋內走去。
顧殛宇突然有一種感覺,秋傳景其實是一直知道顏在屋頂上看著自己的。
不僅知道,或許還有意無意地增加了在院裡練習的次數。
又或許,他也再看他
這天之後,顏消失了。
顏知道自己被發現了,就不敢來了。
☆、妖顏(中)
後面的故事顧殛宇不看也可以猜到了:顏離開秋傳景,自己看了各家戲,然後又找到了秋傳景所在的戲班,以顏恃衣的名字,加入了進去。
顏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