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青,銀色錦鯉環繞他的周身,色彩交疊絢爛得晃眼。
但現在並不是看“風景”的時候
顧殛宇看月亮快要升到頭頂了,不由有些著急,他看向炎君,有些催促似的問道:“你不能把她趕出來麼?”
炎君皺了皺眉:“唔,應該是可以,雖然”
炎君沒有說下去,顧殛宇也無心問,急忙道:“可以的話就快動手吧!”
閻冠宇輕輕抬手,兩隻手彷彿在拉扯什麼,一層淡紅微光突然籠罩住甘霖,光中的鯉魚遊得飛快,炎君定住一隻手,另一隻手往旁邊一甩。一聲淒厲的叫聲劃破長空,水青很是狼狽地倒在一旁的地上。
她剛落地馬上哭著撲向甘霖,撞到那淡紅色的透明牆壁上,似乎被燙到了一般收回手,然而卻還是不放棄地敲打著牆壁,手掌很快發紅。
她在哭:“不行,你們不能這樣,不要把他跟她關在一起!公子!你們放他出來!”
甘霖的眼睛猛地轉黑,看到自己所處的地勢和地上不斷撲打的水青,焦急不忍在他眼中一閃而過,但還沒說出一個字,便見他的眼瞳整個變成了淺灰色。
顧殛宇還在疑惑水青的話,什麼“他跟她”?這是演的哪一齣?就見甘霖底下頭,呵呵呵地開始笑。
不似霖二平時爽朗的笑聲,而是彷彿是用鼻子發出的斷斷續續的哼笑。詭異的,得意似的笑聲,被月光染得分外陰森鬼魅。
他笑了一會兒,直笑得顧殛宇毛骨悚然,然後甘霖森森地道:“我說了嘛,你鬥不過我的。”
水青還在哭,手掌上都被燙出了水泡:“公主,水青求您,您別難為公子了,甘公子是好人!”
甘霖眼中的陰冷一閃而過:“我怎麼是難為他呢?你看,你裝成我的樣子,他多喜歡啊!他應該也是願意幫我的!”
這下顧殛宇有點明白了,這個厲鬼應該是附在筆洗上的漢代公主,而水青就是那筆洗中的鬽鯉,因為本身只是筆洗孕育的精鬽,傾慕甘霖,便裝成前朝公主的樣子,作著辛勤善良的“田螺姑娘”。
厲鬼是要在月下吸人精氣的,水青便附在甘霖身上保護他,跟公主抗衡著。水青是宮廷器物出生,又屬於文房之寶,自然滿身大家閨秀的優雅氣質。
但是現在看來,水青和公主的制衡,似乎被顧殛宇他們打破了。
顧殛宇怯怯的問炎君:“你剛剛說‘雖然’什麼?”
“雖然,我覺得是甘霖身上那股妖力,導致那女鬼無法完全附身的。”炎君聳肩。
“你為什麼不能‘雖’快一點呢”
甘霖轉過身來面向他兩,十分幽雅地行了個禮,笑道:“真不知怎樣感謝二位呢。”語氣裡卻半點沒有感謝的意思。
顧殛宇道:“你不能再趕一次麼?”
炎君道:“可是可以,不過這兩個都是‘人’,趕起來有點麻煩,一不小心就都趕出去了。”也就是說,甘霖有可能也變成個鬼魂,而且還是被吸得很單薄,風一吹就要散了的那種。
顧殛宇咋舌,不知道該不該下命令,就聽“甘霖”笑吟吟地道:“不用麻煩了,時間到了。”
顧殛宇抬頭,便見月亮升到了頭頂,皓白月光灑滿了院子,甘霖彷彿會發光一般連睫毛都被照得分毫畢現。
他彷彿感應到什麼一般,痛苦地嗚咽了一聲。
“唔。”
顧殛宇只覺得頭皮一炸。
猛然心裡涼了一片,彷彿有什麼從身體裡被噴了出來。
與此同時,只聽“砰”地一聲。
顧殛宇只覺得忽然間天旋地轉,似曾相識的感覺襲遍全身,彷彿他的腦海或胸口一瞬間接通天地,他就像一隻餓了千年的饕餮,澎湃的靈氣在周身翻湧。
他的餘光,彷彿慢動作地看見水青捧起了筆洗,輕輕對甘霖說了再見,然後毅然決然地砸在地上。
筆洗碎了一地,水青的身影應聲消失,但是最後一秒,她還清雅地笑著,彷彿是想到了甘霖講的某個笑話。
公主的鬼魂尖叫了一聲,突然被拖回了筆洗旁,然後在顧殛宇的目光中閃了一下,便消失不見。
甘霖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他的身旁,還倒著一個身影。
上挑的桃花眼分外嫵媚,小巧的瓜子臉,櫻紅的嘴唇,他微微睜開的眼似是還沒搞清狀況,波光瀲灩的眸子裡透著股慵懶和迷濛。
他揉揉眼睛問道:“傳景麼?”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我一直考慮要不要秦臨之類的把筆洗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