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都不怕,我只怕突厥人會趁機打進來。現在軍中一半是江南來的兵,根本不堪用,這個張克行也不知道有幾分本事。”李湛皺著眉頭。
涵因笑道:“呵,皇帝這樣調兵,難道他不怕突厥人打過來麼。”
“皇上怕什麼,突厥人只是來搶東西的,他們又不擅攻城略地。搶完了就跑了,說句大逆的話,說不定皇上巴不得突厥人把這裡洗劫一遍,那樣的話。世家們被洗劫一空,有什麼底氣再跟皇上作對。”李湛的話帶著肅殺凌厲的味道,讓還存留著白日暑熱的空氣驟然冷了幾分:“我則是怕萬一出現這樣的情形,護不了你的周全。”
“長安是死路,對夫君如此,對涵因亦如此。我們本就是來博一個活路的,咱們兩個誰都回不去。”涵因想起皇帝的嘴臉。表情變得決絕。
“涵兒說得對,既然他想讓我折騰,那我不折騰個夠本豈不是對不起自己?”李湛被涵因的情緒感染,數日來被疲憊和厭惡澆熄的鬥志又昂揚了起來:“鹿死誰手尚未可知,我既然出來了,就不是他想怎麼拿捏都行的。”
次日,李湛讓人把張克行參劾自己擅自挪用軍糧,又被皇帝發給自己的摺子派人原封不動的派人給張克行送了過去。
張克行拿到之後。氣得幾欲吐血,這叫什麼事,皇帝什麼都不批就把摺子給李湛。意思是你自己看著辦,我是不會管的。
李湛收到這份摺子有底氣也就罷了,居然送回給自己,這是什麼意思啊,想自己挑釁麼,以為自己仗著皇上縱容就可以在涼州為所欲為了麼。
再說軍中等著發軍餉,之前李湛拖著也就拖著了,現在他上了摺子彈劾,就是要讓大家看到,自己說話是管用的。沒想到皇帝不管李湛挪用軍餉的事情,反倒把他這個將軍的話當放屁,這讓跟著自己的下屬怎麼看上一次,李湛當著自己的面把璇玲帶走,這一次他又公然甩了自己一個耳光,顏面何存。威信何存,如果他要是忍了,他還有什麼底氣指揮大軍,坐穩這個將軍的位置。
張克行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丫的,是可忍孰不可忍。來人!”
旁邊的親兵走上前來躬身行禮。
“叫上兩百號弟兄”張克行還沒有說完。
索守仁卻進來了,他跟張克行一向緊密,外頭的守衛一見識他便讓進來了。索元德也已經聽說皇帝詔書的內容,就知道張克行肯定會生氣,不過他沒想到已經到了抄傢伙的地步。忙上來攔住,說道:“將軍切勿動怒,有什麼事先商量,怎麼動起傢伙來了。”
張克行一見他來了,說道:“哼,我張克行還沒受過這樣的鳥氣!你過來看看。”
索守仁衝那個親兵悄悄使了個眼色,那親兵知道這位索老爺定是要勸住將軍,於是退了下去。索守仁走到張克行的桌案前,那裡赫然放著他的人親自操刀,並且按照李詢的意見修改了數遍的彈劾奏摺。
朝中不少人都跟著上了摺子,說李湛剛剛去就大著膽子挪用軍糧,影響惡劣,此事必須調查清楚。沒想到皇帝理也不理,只當沒有看見。而彈劾李湛的一個御史,因為在上朝的時候彈劾李湛過於激動,言辭不當,反被殿中侍御史參劾了個“殿前失儀”,皇帝第二天便把他打發出了長安,後來加上皇帝不但沒有怪罪李湛,反而褒獎他和家人。眾人便都知道了皇帝的態度。這個訊息先於皇帝嘉獎李湛的詔書傳了回來。
索元德本來是來跟張克行商量,既然朝中對李湛動不了手,那麼就再想想別的辦法,誰想到張克行已經忍不住要動武了。
“這怎麼又回了將軍手裡”索守仁奇怪道。
張克行冷笑道:“是李湛那個小子送過來的。”
索守仁登時也怒道:“這是在向將軍耀武揚威不成!實在是欺人太甚!”
“我正要點齊了去跟李湛那廝討說法,他不把糧交出來,我就自己把糧庫開啟!”張克行攥著拳頭狠狠的說道。
索守仁忙攔著說道:“這事生氣歸生氣,可是將軍可千萬莫要一時衝動中了那廝的衝動啊。”
“圈套?”張克行問道。
索守仁說道:“是啊,說不定李湛正等著將軍去鬧,這樣反而能倒打將軍一耙。”
張克行不是薛進,可不是那種在涼州說一不二,皇帝都不幹動的人,他藉著柳正言倒臺升上來,軍中許多人都不服他。因此底氣也不那麼足。
一想到皇帝這麼偏袒李湛,若是李湛抓住他的錯把他告了,自己也會惹一身麻煩,因此忍了又忍。終於又坐回了座位,拳頭重重的砸在桌案上,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