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試吧,只是薛帥已經徹底不管這些事了,這次回去看看能不能說動他把人弄過去。薛帥雖然不管事了,兵部裡頭應該還有他的人。”李湛之前發往兵部調人的文書都石沉大海了。兵部忙著給重組的天武軍補充軍官人選,哪裡顧得上西北軍。當然,像郭子儀這種沒了後臺的,天武軍的好位置也是輪不到他的。
離長安越近,村鎮也都漸漸的繁華起來,每天早晨出城的,除了往來的商隊,還有不少零散的百姓,也反映出這裡的官道很安全,不像隴右,所有出城的,必須要結伴而行,免得被馬匪盯上。
這裡既沒有疫病帶來的災難,也沒有反賊的侵擾,一切悲慘和痛苦都被擋在重重的關卡之外,過了隴山關,彷彿進入了另一個世界。李令彥也不再纏著涵因講故事,而是扒著車窗往外看,比起隴右的荒涼與壯美,這裡不論是寧靜美麗的鄉村,還是和繁華熱鬧的城鎮,都讓他感到新奇有趣。三年的時間,早已經模糊了他的記憶。
“母親,那是什麼?”
“母親,那個是什麼?”
關中和隴右風俗不同,集市上賣的糕點、玩意也不一樣,李令彥吵嚷著要買,涵因卻怕他吃壞了肚子,哄道:“等到了長安還有更好吃、更好玩的。我們現在要趕路,沒辦法下車買,知道嗎。”
李令彥只好點點頭,嚥了咽口水,又繼續貪婪的朝外面看了。
李令辰不是睡覺,就是坐在車廂厚厚的毯子上搭自己的積木。馬車一顛,那積木就倒了,開始他還哭幾聲,涵因哄了哄見哄不住他,乾脆不管他,也不讓奶孃和丫鬟管他,他一見沒有人理,也只好不哭了,自己接著搭積木,不再搭高的,而是平著擺起來。
紫鳶對涵因笑道:“咱們辰哥兒真是聰明。”
“人就是這樣,沒人能撒嬌了,就只能靠自己。”涵因笑道。
看著兩個孩子,涵因不由想起了熙兒和弘兒,現在他們已經五歲了,按照這時候慣用的虛歲,已經六歲了。也到了開蒙的年紀,一想到自己沒有一步步陪著到他們成長,這是她永久的遺憾,涵因的心裡一陣絞痛,他們怎麼樣了,長得多高了,有沒有受委屈,過得好不好,對自己這個孃親還有沒有印象,前年匆匆一瞥,彷彿還在眼前,如今又過了兩年,他們還會記得自己這個母親嗎?
此時,她只恨這馬車不能再走快一點,讓她早一天見到自己的孩子。
李湛自從接到皇帝要他回長安述職的訊息之後,表情一直很凝重,涵因知道他壓力很大,就怕自己一不小心,成了秦越的下場。
涵因也儘量分散他的注意力,跟他聊各種瑣事,李湛聽她的小絮叨,心情也舒緩了不少。
緊趕慢趕的走了半個多月,長安城就在眼前,等在長長的等待入城的車隊中,即便是官員也沒有什麼特權,因為前面的車隊很有可能也是官員。當然,像李湛這樣的邊關大員,本可以讓親兵開路的,不過李湛之前就跟眾人議定,此行務必低調,不能落下驕縱的口實。因此,李湛的車隊並沒有亮明身份。只是跟著一眾入城的車隊慢慢向前走著。
那個傳旨的宦官早就先行一步給皇帝覆命了,李湛來了,他的任務也完成了。
人都說近鄉情怯,而對於李湛和涵因來說,家鄉卻即將成為一個戰場,眼前這座當今世上最繁榮富庶的都市一個不好就會成為埋葬他們的墳墓。高大的城牆後面,皇宮耀眼的金頂折射著太陽的光輝,散發出的光芒卻彷彿比刀光還要凜冽。
“什麼?這麼快,已經到了?”王通正和陸憲在皇帝的御書房討論政務。傳旨的太監已經回來覆命了。
陸憲瞥他一眼,皇帝尚未發話,他卻先出聲,這可以有違規矩的,不過,王通這種反應也是在預料之中。
之前王通還一直說,李湛肯定會找種種藉口推脫,不肯回來,誰知道,李湛竟然這麼快趕回了長安。
兩個宰相微妙的表情落入皇帝的眼中,他微微有些自得,李湛不是問題,雖然管轄三州又怎麼樣,關鍵是兩個宰相相互制衡才是最重要的。
皇帝故意咳嗽一聲,說道:“知道了,下去吧。”傳旨的太監領命退下了。
王通和陸憲也恢復了嚴肅的表情。
皇帝彷彿並不在意李湛回來這件事,只是問道:“剛才說道哪了?”
王通回過神來,說道:“秋稅已經開始收取了,只等各州上報收成”
等到商議完朝政,皇帝讓兩位宰相退下,又把傳旨太監叫了過來,劉公公問他:“你來說說接旨之後什麼反應,不要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