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和唐國公府有聯絡。楚王不會不知道這裡面蘊含的意義,更不會不知道自己回長安之後。刻意避嫌的理由。但他還是想辦法來見她了,卻用了一個看似悄無聲息卻盡人皆知的方法,這不就是在明擺著告訴別人,他們之間有密約,何況還是在公主府。而駙馬高煜則是禁軍的頭。外藩——禁軍——皇子,若是有人如此聯想。說不定得出什麼可怕的結論來,又或者讓一些人看到機會。
在這樣的敏感時刻冒著被皇帝猜疑,被群臣忌憚的風險這麼做,說明楚王對太子之位並非沒有想法,他是希望唐國公府能夠完全站在他這一邊,向大家展示自己的實力,好招攬更多的人。只是他太著急了,想必是看到兩個哥哥在朝堂上相爭,甚至周圍的人都開始議論太子人選了。楚王坐不住了,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唐國公府綁到自己這一邊來。
楚王繼續說道:“德母妃一直說,姨母是家裡最有主意的人,若有什麼事就找姨母商量。這些日子,朝堂上事事紛亂,我心裡也一直惴惴不安,又不知道找誰商量,因此便想起了姨母。姨母不會怪我吧。”
涵因堆出一臉笑容,說道:“怎麼會,之前一直不去找殿下,是為了不想給殿下添麻煩。其實現在想想殿下說的對,這也沒什麼,畢竟您的兩位兄長跟外家來往很是緊密。”
楚王笑道:“我也是這個意思,兩位舅舅都不在長安,還好姨母你回來了。要不連走動的親戚都沒有。”
“不過,殿下身子不好,現在還是應該在府裡安心靜養。玉體安康才是最重要的。”涵因笑容依舊,但是表情,暗示他不要輕舉妄動。
“可是,朝中紛亂,這些日子我心裡總是覺得不踏實,我現在應該怎麼做呢,請姨母指點我。”楚王看著涵因的眼神中帶著一種期許。
涵因一笑:“朝中人事冗雜,有人的地方就有爭執。殿下不必擔心,也無需刻意做什麼,做好自己的事即可,我大隋最重孝悌之道,不論遇到什麼事,殿下都對太皇太后、皇上存著孝心,對兄弟友愛,簡在帝心,皇上就會越來越看重殿下。”
楚王面上露出疑慮之色,說道:“可是”
涵因面色轉為嚴肅,看著楚王,聲音轉沉,說道:“殿下要學會沉得住氣。”
楚王有些鬱悶的垂下頭,沉默著。
涵因冷笑道:“梁王才學出眾,名震士林,晉王外家鼎盛,賓客盈門,敢問殿下,跟您的兩位哥哥比起來你有什麼強過的地方?”
楚王低頭想來想去,露出沮喪之色,咬咬嘴唇,說道:“沒有那我怎麼辦?”他是個勤勉之人,但是在學問這塊,絕談不上天才,至於外家,鄭鈞、鄭欽兄弟官位尚小,而沛國公府鄭仁雖然在朝中,但一直不受重用,何況,鄭銳則完全倒向晉王,根本不可能對他權力支援。李湛自顧不暇,涵因甚至一直在避嫌。
比起聲名大噪的梁王和實力雄厚的晉王,楚王毫無出眾之處。
“那就請殿下謹守為臣為子之道,約束好屬臣、賓客,不要做無謂的事情,不犯錯就是殿下之道。”涵因笑道。
楚王眼色依舊黯淡,對涵因拱拱手,說道:“多謝小姨母賜教。”
梁王編修《輿地志》在文人之中備受推崇,晉王則得到了太原王氏和大部分山東士族的全力支援,哪是楚王可以比擬的?不過他們固然現在風光無限,但世事無常,何況多做多錯,少做少錯。像楚王這種沒有任何優勢的皇子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不犯錯誤,等著別人犯錯誤,在其中尋找機會。
涵因知道楚王仍然不能夠領悟其中的道理,但她卻並不能解釋得太透徹,很多事情是可以做但不能說的。她也並不準備再說什麼,楚王若是理解不了,她也沒有什麼辦法。
“另外,就像殿下所說,我是殿下的親人,既然這樣殿下要見妾身就光明正大的派下人去吩咐即可。”涵因說道。這話就很重了,意指自己看不上楚王這種偷偷摸摸的行徑。
楚王臉色一陣發白,仍然笑道:“我知道了,小姨母。”
這一次的會面對於涵因和楚王來說,都算不上愉快,楚王被狠狠的打擊了,涵因告辭的時候,他的臉色都沒有轉過來。而涵因則心中滿是不悅,曾經粘著她“小姨母、小姨母”親切得叫個沒完的孩子,轉眼間成了少年,還對自己耍了心機。她理解楚王迫切需要外家支援的心理,而且這點小手段也影響不了什麼,反正楚王和李湛早就被人聯絡在一起了,但她仍然心裡不舒服。
“豬隊友。”在回去的路上,涵因嘟囔中難掩自己的惱火,旁邊的蘭兒、紫鳶低著頭,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