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貴妃見兩人都領了罰,點點頭對眾人說道:“禮者所以辨尊卑,別等級,使上不逼下,下不僣上,故云禮不逾越節度也。你們都要牢記都要牢記自己的身份。不可恃寵侮上,如果再出現這種事,就以宮規嚴處。”她話是對眾人說的。但是眼睛卻瞟向許昭儀,誰都知道她什麼意思。
許昭儀面色發白,要說資歷,她是最老的,皇帝在藩邸時候。她就一直伺候,皇上早就對她沒有興趣了。不過多少還是念及舊情的,這些年她活得小心翼翼,好容易兒子大了,受皇上器重群臣稱讚了,讓她腰板也直了不少,對著上面的三妃說話,也有了些底氣,偏在這個時候出這件事,讓她懊惱萬分。
她並不恨從前就一直看不上她,現在又當眾排揎她的蕭貴妃,也不恨弄出這些事的寶貝兒子,最恨的就是王良娣,在她眼裡這就是個狐狸精,連帶著也不待見正牌兒媳婦梁王妃裴氏,要不是她攏不住男人的心,何至於此。不過再怎麼樣,親王正妃是正一品,比她的品級還高一級,雖然也要管她叫母妃,但她也不可能太過分。於是所有的恨意便全集中在了王良娣身上。
許昭儀回宮之後,生了半宿的悶氣,第二天,梁王進宮給她賠罪:“兒子不孝,給母妃丟了臉。”
許昭儀看著自己唯一的寶貝兒子,早把那口氣丟到一邊去了,說道:“哎,丟臉又算得了什麼,不過你也是,她是你父親親自給你選的王妃,就算是你不中意她,面子上也要過得去。”
梁王低頭說道:“母妃教訓的是,是兒子不謹慎,往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許昭儀見兒子認錯,很欣慰,說道:“其實這也不光是面子上的事,孩子,你比他們都大,而且先納了妃,卻一直沒有子嗣”
梁王陪笑道:“母妃,孩兒也在努力王”
“有什麼用!”許昭儀忽然被觸到了心事,怒喝了起來:“嫡子才是最重要的,你一定要先生出嫡皇長孫才行!”
梁王打了個激靈,應道:“是,母妃。”
皇帝本來只是想讓梁王收斂點,寵小妾沒什麼,但是不要不給正妻面子,讓人看著不像。其實他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沒想到蕭貴妃這一番大幹戈,全朝堂都聞風而動。從最開始寵妾滅妻的議論,延展到混淆尊卑,甚至引申到良賤之別上去了。實際上王良娣雖然出身三流門第,但好歹也算是世家出身,並不微賤。
其實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不僅僅是王良娣的事情,而是衝著梁王的母族出身去了。但另外一些人則抱定了母以子貴,對意有所指的言論反唇相譏。雙方從各種經學的原文、註解給自己的尋找依據。
搞得皇帝頭痛無比,心裡也責怪蕭貴妃把事情鬧那麼大。他去問蕭妃,蕭妃可憐巴巴的跪倒說道:“臣妾聽說皇上因此事震怒,所以才想以此警告宮闈上下,修身自省,約束行止”
她這樣說了,皇帝也不知道接什麼話好。於是輕咳了一聲說道:“貴妃想得周全,的確是要讓他們時時警醒,藉此整肅一下也是好的。”
“多謝皇上體恤。”蕭貴妃一笑,她知道皇帝的本意,卻不能放過這次借題發揮的機會,全宮上下都知道她沒有兒子,風光也就這些年了。她就是要讓他們都清楚,她目前還是宮中最尊貴的女人,就算有兒子,現在也不是你們囂張的時候。
許昭儀因為兒子出息了,受了皇帝的讚賞,說話愈發硬氣起來,從前根本不敢插話,對自己的態度也不像原先那般恭謹了。不就是欺負自己沒有兒子,以後這些皇子繼位之後,她在宮中的待遇還要指望新皇帝的態度,所以她現在不敢輕易得罪人。但別人也罷了,都是世家女子,誰的出身都並不低下,唯獨許昭儀這樣她卻接受不了。蕭貴妃看著許昭儀最近春風得意的樣子,心裡就不舒服,她憑什麼,一個賤婢出身,也妄想爬到自己頭上去?
她知道王相和陸相不對付,他們蕭家還是傾向於陸相的,太皇太后也是這個意思。但是對於她來說,王通和陸憲鬥得再厲害,也是世家間的事情。梁王母家這樣卑賤的出身,決不能凌駕於世家之上。因此趁著這次機會,指桑罵槐的針對許昭儀,當著小輩、下嬪的面敲打了一頓,一點都不給她留面子。
過了幾日,嘉寧公主便打發人請涵因過公主府來。這位公主一向想起一出是一出,涵因也搞不清楚她想幹什麼,但畢竟是公主的邀請,也只好硬著頭皮去了。
高煜現在是禁軍頭,負責戍衛皇宮,不能時常陪著嘉寧公主,公主覺得無所事事,現在樹剛剛出芽,皇宮的禁苑也沒有什麼可遊覽的,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