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著兩邊針鋒相對的言辭,心中得意不已,自己這樣一個手筆,就讓朝堂,甚至各大世家內部分成了兩派。一部分不滿皇帝與天下人爭利,而另一部分認為現在只有跟著皇帝才有出路,他把彈劾李湛貪汙、中飽私囊、侵吞馬場等等的摺子全都扔在一邊置之不理,現在他剛剛升了李湛的官。怎麼可能打自己的臉,再說還要等這些人再鬧一鬧,跳一跳,等到哪天自己想要修理李湛的時候,自然就用得上了。
皇帝覺得自己就是在下一盤大旗,這些朝臣、官員,終歸就是他手裡的棋子。早晚他會用這些棋子擺佈整個天下。
李湛不知道自己的風光會持續到什麼時候,但是現在,在兒子的滿月宴上,他必須做出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來面對那些懷著各種心思來赴宴的賓客們。
有人嫉妒,也有人不屑,還有一些人則是想要尋找機會投靠李湛。皇帝的榮寵果然是好東西,在那些或真或假的讚美聲和笑聲中。帶著或善意或惡意的目光交匯成一種別樣的氣氛,彷彿香醇的美酒,讓人迷醉。
李湛和涵因都曾經沉醉其中。嚐到過它甘美的滋味,也嚐到過它釀造的苦果,因此當再一次面對這一切的時候,兩個人都格外的清醒和冷靜。
李詢和李家的一半長老都沒有來參加這個滿月宴,只是派人送來了禮物,表示表示意思。不過還有現任族長李諾和支援他的族長來赴宴。顯然,李家族中已經分裂成了兩派。李諾是要跟隨李湛的,而李詢則要和李湛保持距離。
李湛也在千方百計的拉攏自己想要的人才,這些日子他的班子裡頭多了幾個他精挑細選出來的人。他很注意吸收李家之中那些不得志的支系,反正已經跟李詢弄僵了。現在反而少了許多顧忌,他現在就是要孤立李詢,甚至還要拉攏長房旁支的人。
涵因正坐在後面款待那些夫人們,令辰被奶孃抱出來讓大家看了一眼,就抱回去了,畢竟剛剛滿月。受不住這種吵鬧的環境。
崔如君很是羨慕的說道:“你現在就已經有了二子一女了,不知道羨煞多少旁人。”
涵因笑道:“孩子多了也操心。”
崔如君知道她又想起在長安宮中的孩子,怕惹起她的傷心,遂不提了,笑道:“我哥哥已經到涼州了,前幾天剛到。”
“不是早說就要來了麼,怎麼現在才來?”涵因問道。
“嗐,臨出門前我母親生了場小病,我哥哥至孝,自然是要在床邊侍疾的,可我母親又想著我,病剛好,便催著他出門。路上走了兩個月,還遇上了一次劫匪,把身上帶的財物都搶光了。”崔如君擰著眉頭說道。
“哎呦,怎麼碰上這等事。難道不是走的官道麼?”涵因問道。
“怎麼不是官道,哎,姐姐這就有所不知了,眼下河北那邊有又匪患,現在這些賊人越來越猖狂了,有個叫什麼大白天在官道上就敢搶劫,官兵來了,他們就跑,本來我哥哥是跟著家裡的大商隊的,誰知他年少氣盛,覺得跟著人家不自在,偏要自己走,結果不過,還好,那些賊人把錢財搶了就放了他,我哥哥還慶幸,他的那些寶貝書籍沒被搶走,哎,還好還在相州地界,安陽縣裡頭有我家的族叔,自然是要幫這個忙了。他竟不肯回家,還要繼續往這邊走。後來又找到了我家的商隊,這才一路過來了。”崔如君訴說著自己哥哥在路上的危險遭遇。
涵因笑道:“錢財都是身外之物,人沒事就好。”
和涵因一起聊天的貴婦人們也連連嘆息,這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涵因又問道:“怎的河北那麼多盜匪,那安陽縣令就不管管麼。”
崔如君冷笑道:“據說都剿了好幾次匪了,都是徒勞無功,不知道什麼緣故,官兵一到,那些賊人都跑了,甚至有人說,那些匪徒都是當地的,和縣衙的胥吏門勾結在一起,每次縣老爺想要剿匪,他們就會給那些人通風報信,所以官府根本拿他們沒有辦法。”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很多縣老爺就是這樣被那些胥吏擺佈,當然也有一些縣令只是想任上無功無過,自然是不會去跟那些胥吏較勁,免得自己吃力不討好,還反被他們算計一道。李湛是因為必須把官府全權掌控起來,才能對世家開刀,所以必須制住這些人,他在地方多年,早就見慣了他們的手段,所以有手段把他們制住,但是那些剛剛到地方歷練的縣令們可就不是這樣了。
河北素來是富庶之地,現在也亂成這樣,更何況其他地方呢。
崔如君臨走的時候,涵因對她說道:“這兩日剛折騰過,過幾日家裡設宴給你哥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