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的沁著冷意。
這樣的目光倒讓李湛上揚的火氣頓了頓,他也想到自己之前到底是隱瞞了她,她現在發現了,很有理由發脾氣,皺了皺眉,終究沒有先發作,而是看著涵因,等著她主動開口。
涵因卻彷彿沒有注意到他目光中的責備似的,剛剛目光中的冷意,又躲回到幽深的眼底,再也看不見了,指著那玉杯和玉盆對著李湛笑道:“老爺過來鑑賞鑑賞這兩樣東西,妾身眼皮子淺,竟認不得這樣的好東西,姨娘說是老爺賞的,老爺不如幫妾身鑑賞鑑賞?”
李湛抿著嘴,不知道她要鬧哪一齣,但也知道她應該不會無的放矢,便想看看她怎麼說。於是壓了壓心頭漸起的煩躁,先拿起玉杯,開始只是隨意一看,待到看見上面那三個篆字,便是一愣,端詳再三,方把那玉杯放下。
又拿起那玉盆細看,那玉盆是塊上乘的岫玉,玉質通透,雕工更絕,沿著玉的深淺,調成桐葉包卷,其上還有一隻秋蟬,可惜的是蟬鬚子斷了一根,他猛地睜大了眼睛,忙翻過來,待看到盆底那一行字,倒吸了一口冷氣。
看著賀蘭氏的目光登時變得陰狠狠的,盯著賀蘭氏問道:“東西是打哪來的。”他早年在軍營,見慣了生死,後來又經過這些年的磨練,威勢日重,平時不露於人前,真發作起來卻讓人膽寒。
賀蘭氏見他這樣的眼神,便害怕的打起哆嗦來,又聽李湛的問話竟和涵因一樣,方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當時便傻了眼,哭又不敢哭,戰戰兢兢地說:“是買”話說了一半,被李湛盯得竟說不下去,終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李令嫻原是想要挑唆李湛對涵因這個主母的不滿,誰想到卻出了這樣的狀況,這種表情的父親是她從沒見過的,也嚇得不敢說話。
李湛聽到賀蘭氏嚎哭,更覺不耐煩,喝道:“哭什麼,我在問你話呢。”他看賀蘭氏那樣子恨不能一腳踹上去,只是沒有打女人的習慣,終歸回過身,坐在主位上。
賀蘭氏被這一嚇,立時不敢哭了,伏在地上抽著氣。
涵因端了杯茶,過來勸道:“老爺莫氣壞了身子,先坐下喝口水吧。”眼神示意羅媽媽把旁人都帶走。
李令嫻一步三回頭,卻又懼怕李湛的怒氣,最終還是走了。
李湛也冷靜了下來,面色陰沉接過茶,一飲而盡,像是把那氣壓了下去。
賀蘭氏跪在地上抽抽噎噎,又是讓李湛一陣厭惡。涵因柔聲說道:“老爺先消消氣,我看姨娘這會兒也想不出什麼,不如先讓她回院子好好想想,這些東西都是誰送的,還有什麼。”
李湛對兩邊的婆子喝道:“把她帶回去,不許她出屋子,還有她身邊的丫頭婆子,也都看起來,不準讓他們到處走動,也不準別人跟他們說話!把她所有的東西都給我抄出來,一樣都不準留!”(未完待續)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憤怒
李湛平日裡是個溫文爾雅的人,雖然這幾年愈發不愛說笑,但對下人很是寬厚平和,羅媽媽從來沒見過他發這麼大火,一句話也不敢多問,忙指揮著下面人去辦事。心裡頭卻在嘀咕:四姑娘在院子裡頭不知道對老爺說了什麼,老爺那火本來是衝著夫人的,夫人也不知道用的什麼手段,怎地兩三下又衝著姨娘了,別看這夫人年紀輕輕,卻著實不簡單。搖搖頭,出了屋子,對那些衝著屋裡探頭探腦的人罵道:“在這戳著幹什麼,還不快去幹活!”
此刻李湛已經平靜了下來,只是臉色沉的嚇人。涵因叫丫鬟婆子們都出去,自己安安靜靜的陪在一邊。過了許久,太陽已經西沉了,李湛的臉色方漸漸緩了下來。
他對涵因是有些內疚的,畢竟開始他根本沒問清緣由,就衝她發了火,拉住她的手說道:“這次多虧夫人仔細,要不然,還不知道會闖下多大的禍事來。”那時的男人沒有向女子道歉的,李湛這麼說便是主動退一步,緩和兩人之間緊張關係。
涵因在此事上佔了優勢,知道沒必要得理不饒人,只笑道:“內宅的事,夫君一個大男人家一時想不到也是有的,既然我做了這裡的女主人,自然要替夫君管好院子裡頭的事。”
這話雖體貼,卻帶著公事公辦的疏離,李湛也聽得出涵因的話裡面隱隱有責怪他插手內宅的意思。
這話似是一句平常的抱怨,涵因卻存著試探之意,按照常理,作為一個合格的丈夫,此時大約會說幾聲安慰的話。再保證一遍內宅的事情全權交給夫人,這事就此過去。如果李湛顧念賀蘭氏的情誼,那麼他會再哄哄妻子,之後趁機為賀蘭氏說幾句情。如果他以仕途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