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銳也知道讓他交還回來是不可能,冷哼一聲:“照李司馬看,那些賊人是把迷藥下在了什麼地方,才讓把那麼多人一起都迷倒了?”
“無非就是水和米吧,說起來貴號經營入口之物。更是要格外小心啊,這事要是傳出去,恐怕只有我敢吃你家的粥嘍。”說罷,李湛站起身,撣了撣衣服,便起身告辭了,走到廳堂門口。又回過身來衝著鄭銳笑道:“這玉田碧粳米果然是碧粳米中的精品,配上這越窯的青瓷更是相得益彰,讓人胃口大開,多謝了。”說罷優哉遊哉的走了出去。
鄭銳盯著李湛離去的背影,臉上的僵笑漸漸抽動起來,一手將那翠色的菊瓣紋花口青瓷碗摔在地上。
此時身在鄭仁下了朝。顧不上回府換衣裳,直接來到陸憲府。陸憲卻閉門不見,他只好怏怏的回了府。
次日便接到了兒子鄭銳的書信。上面說流民本已經餓的忍無可忍,李湛便果真如前所料,找到了恆昌米行借米賑災。自己便依計行事,假意推脫不過,同意借米。之後便提出,只能在城內發米。以引流民程序。並且安排好了人手,伺機挑動流民哄搶。
誰知李湛竟不知用什麼法子,讓米行的人盡數被迷藥迷倒,因武功最高的無劍被派回長安傳信,米行這邊沒有高手坐鎮。於是中了招。那些人連夜把米倉洗劫一空。照李湛的說法士兵巡邏時恰巧碰到了賊人,賊人見到官兵便把米丟下一鬨而散。士兵們不知哪裡來的米,便扣下了。帶回軍營,後來才知道是恆昌米行準備出來賑濟災民的米,李湛說為了避免麻煩,查點之後就不再送回米行,而由自己發放。第二天一早便敲鑼打鼓的送來一塊“惠民濟世”的匾額,還拉上蔣刺史上表請功。現在流民有糧吃,恐怕暫時不會鬧了,不過災民們聚在一處,魚龍混雜,已經派人潛伏在裡面,另尋時機鬧事。
鄭仁拿著信,匆忙趕到陸憲府。將信遞了進去。過了好一會兒,陸憲才同意見他。鄭仁一進廳堂才發現杜胤也在。
陸憲半眯著眼睛,望著房頂,也不理他。
“沛國公有個好兒子。”杜胤忍不住先開口出言譏諷。
沛國公擦擦汗:“犬子的失誤,不過他已經在盡力彌補了。”
“指望貴公子,哼,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杜胤冷笑。
陸憲開口了:“好了,畢竟還是個孩子。況且開始也沒全指著那邊,誰想柳正言、薛進這兩個老匹夫這麼奸猾,讓我們兩頭都落了空。現在汴州倉的官員因搬遷交接,都在管城,要趕緊把其中緊要人物處置了。再讓其他的人都閉嘴。想也出不了什麼事”
杜胤又重重的哼了一聲,答了聲:“是。”
分別多日的鄭欽,終於回府了。靖國公那邊只依之前的說辭,說是碰上了同窗,到對方府上叨擾了幾日。
“三哥這些日子辛苦了,怎麼瘦了這麼多。”涵因聽到鄭欽派人送信說今日回來,便一直在哥哥的院子裡等著。
“我沒事。”鄭欽笑呵呵看著妹妹,看得出他雖有疲累之色,但精神很好。
鄭鈞問道:“你是和薛帥一起回來的?”
“我馬不停蹄,又抄了近路只花了十多日便從鄭州奔回了大軍。見了薛帥,原來薛帥前兩日已經接到了李司馬的信,已經知道了一些事情,看了哥哥的信,當下便有了對策。他讓我頂了驛夫的身份,急奔回長安給柳老尚書捎了信,一路沿途換驛馬,三日便到了長安。你們回長安的時候,我就在柳老尚書家。歇了兩日又替柳老尚書跑了趟管城。這又緊趕慢趕回了來。徐伯就不行了,他到了軍中就走不動了,也沒跟著薛帥回來,這會兒才剛剛到呢。”
“哥哥可是累壞了,那就趕緊好好歇著吧。等歇好了,我再來看哥哥。”涵因便要走。
鄭欽忽然想起來:“哦,對了,李湛讓我謝你呢。”
“謝我?”涵因奇道:“為什麼謝我?”
“嗯,沒錯,是謝你。咱們堂兄果然出了損招,想把流民引到城裡,然後再伺機鼓動他們哄搶。的虧上次見面的時候,你就提醒過,說他們必然有人作亂,他預先做了準備。終於應付過去了。”
涵因笑道:“我一個小女子能想到,他為官多年又怎會想不到。許是看著哥哥們的面子,順便誇一誇我。何必當真呢。”
“哎呦,咱們兄妹之間就不用謙虛了,我的好妹妹這麼聰明,連男子也比不過的。”鄭欽說著話,就開始迷迷糊糊了。看樣子是連日緊張勞累,此時這根弦鬆下來,疲勞就襲了上來。涵因忙叫丫鬟過來伺候他睡覺,自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