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因微微露出些笑意,卻不答話,只專心在那繡活上。
祈月很是迷惑,又不敢再深問。只好在一旁靜靜伺候著。
靖國公和幕僚們商議了半日,直到晚間才回了內宅。
全家的女眷都在老太太那裡磕牙,甚至包括姨娘們,到了晚飯時分,卻沒有一個人有走的意思。
老太太心裡擱著皓軒的事,早不耐煩了,但她也知道這些人就是為了探聽訊息才賴在這裡不走的。就算把她們打發走,她們還是會四處探聽,與其讓她們瞎猜,傳出些不好的流言來,不如等靖國公正式的訊息,既然靖國公已經說了無妨,想也不會有太大的事。遂也不傳飯,隨她們在這裡慢慢等。
靖國公一進老太太的屋子,便見到看全家人的目光齊刷刷衝著他,險些失笑,也怪自己思慮不周,皓軒是國公爵位的繼承人。出了些事情,這些人自然會各懷心思了。
他過去給母親行禮。女眷們也給他行禮。
老太太便問今日面聖的事情。此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靖國公就照實說了,並且說皇帝雖然不怪罪,但是皓軒此舉確實輕浮,為了讓他長教訓才讓他跪祠堂在祖先牌位前反省。
老太太和大太太又再三問了,這才放下心來。
“入翰林院可是極好的前程。”老太太鬆了一口氣,旋即想到了這次得的好處:“這是可喜可賀的好事。我們這回大辦一番,好好給皓軒慶祝慶祝。崔家這些年都再沒有走翰林院出身的了,真是祖宗保佑。”
靖國公說道:“此事不急,等旨意搬下來吧。再說,欽兒那孩子中了探花,今日皇上有意授予科舉一甲三人翰林院正式職務,他一入仕就是翰林院編修。這也是亙古未有的大榮耀,更是可喜可賀。不如倒是一起慶賀吧。”
老太太下意識的掃了旁邊的涵因一眼,笑著點點頭:“是嗎,還有這等好事。那的確是天大的榮耀。你說的是正理。”忽的又想起什麼,對大太太說:“我老糊塗了,今日竟忘了囑咐你給欽兒那孩子道喜。”
大太太站起來說道:“老太太老早之前不久準備好了賀儀麼。今天一得著訊息就送過去了。老太太可還有什麼要添減的?”
老太太笑呵呵的點點頭:“是了,你辦事總是妥當的。你再從庫房尋些擺設給孩子們送去,如今也是官身了,房間裡也不可太清簡,叫人看著不像。還有再挑幾個妥當的丫頭伺候。”
大太太忙應了。
老太太又對涵因說道:“你那兩個哥哥都是有真才實學的,如今前程定了,我也安心了。等正式旨意下來了,我們一家人再好好一起樂一樂。”
涵因冷眼瞧著。想這大太太還真是個乖人,明明老太太心裡憂慮皓軒,早把鄭欽的事扔在腦後,她這一番做作倒是滴水不漏。怨不得老太太雖不喜她那沉悶的性子,卻對這個兒媳婦也說不出什麼。
她臉上堆起笑容:“下午紅綢姐姐就送過去了。哥哥們是託了外祖母、舅舅、舅母的福,才得了今日的好事。已經是感恩不盡了。本打算進來給老太太磕頭,可今天府裡事多。哥哥不想添亂,便想著明日再進來。”
老太太和顏悅色的點點頭:“你的兩個哥哥都是知禮的孩子,我也沒什麼不放心的,只是以後他們和皓軒同朝為官,彼此親戚,要相互照應才是正理。”
涵因笑著應了。
老太太吩咐擺飯,各姨娘便都退下去了。大太太、二太太忙捧飯擺箸。
涵因被老太太留下來,老太太讓她坐在身邊,她一一讓了,方坐下。
今日靖國公也陪老太太吃飯,老太太心情好,飯也多吃了幾口。又叫人撿了幾個菜給鄭鈞、鄭欽兄弟送去。
鄭欽這些日子忙得不得了。接受了皇帝的召見,之後還有探花宴,然後和同榜進士一起去慈恩寺的雁塔下題名,這叫“雁塔題名”,是極其榮耀之事。
皓軒雖沒有這等熱鬧,但他偷偷參加科考,本被皇帝點中狀元,卻因已有封爵在身,被取消了科舉名次一事也傳開了。
他的文章被眾人傳閱,聲望反而有超越今科三鼎甲的趨勢。
鄭鈞很為弟弟的成績高興,但神色中總有一絲沒落。涵因知道他當年也是名滿長安的才子,從小就有人贊他“神童”,十一二歲時寫的文章被人爭相傳閱。可因家中的事,年紀小小便百般坎坷,耽誤了這些年,如今也只能走武舉之路。
“二哥和三哥一文一武,咱們家真是文武雙全了。”涵因知道二哥一時之間無法釋懷,只撿好聽的說。
鄭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