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裡湧現,可天傷的逆刃就這樣毫不遲疑的劃破了緋衣,侵入心口,刀刃冰涼,帶著不得已的苦衷,卷裹著我溫熱的血,陰溼了衣裳,卻又“叮”的一聲歪斜著碰撞上了硬物。
就趁著那水晶盒子與刀刃相接的剎那,我再不遲疑,疾步退開少年身側——早就該想到,引奚不會那麼輕易就放過未泯,放過我!
而引奚也接踵而至,嬌笑的看著僵持著的未泯與我,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殺了她!”
未泯沒有答話,那雙不帶一絲情愫的夜眸好似有那麼一刻的遲疑,可他的手腳卻已不受控制,而天傷也已泛著冰冷的寒光急速而至。
“未泯”雖然在一步一步的後退,一招一招的閃躲,我卻仍然緊緊的盯著那雙混沌的雙眸,低聲輕喚著他的名字。
未泯。未泯。未泯!
少年刀鞘一樣筆直的薄唇冷冷的抿在一起,雙眸混沌無光,他雙腳騰起,邁出的是凌厲緊逼的步子,手腕翻轉,擊向我的是狠絕無情的殺招。用盡了全身氣力,才可揹著冥夜勉強的閃躲,只幾步,便已汗流浹背,而下唇亦被我咬得發青。淡淡的血腥侵入唇齒,漫舌尖,此時卻終於被擠入一隅入地。
身後是萬丈的山石峭壁,身前是步步狠逼的溫情少年,心中揣懷著那人回命良藥,脊上揹負著生死與共的兄弟。若放下冥夜,那我仍可抽身而退,或擊向未泯,亦會有突破餘地,可我的心中卻已有了決計放不下的遲疑。
“放下夜君,我放你走!”或是看到了飛旋而來的血紅身影,引奚焦躁的話音中不由得帶上了輕輕的顫抖,也是因此,未泯急速揮向我的天傷也似有了微微的滯頓。
我卻狠狠咬牙,擠出三個字,“不、可、能。”
引奚狠厲,嘶吼,“那你卻死!我一樣能得到夜君!”
我則看準了未泯那刻的滯頓,閃身揮手,扣住少年執著天傷的手腕,冷冷道,“我放下他,也難免你不會改變主意。”
“你在拖延時間——”引奚咬牙切齒的樣子更為恐怖,“你以為泣月會救你?”
“至少他會想要殺了你。”
引奚卻笑了,露了出一口尖利的牙齒,一字一頓的道,“他自身難保。”隨即,她便冷下了眉目,側身貼上未泯背後,嬌媚的道,“寶貝,還不快給我殺了她?”
未泯混沌的眸子陡然陰沉了幾分,原本僵持著被我扣住的手腕用力的翻轉,清冷的逆刃便在我五指之上劃過一道深深的切口。
逆刃席捲之地,血流如注,深可見骨——
我卻只微微皺了皺眉,只因想到了未泯曾為我流過血,受過的傷,心口便釋然的一鬆,未泯,這次,也該我為你做些什麼了。
嗜血的紅終於飛卷而來,帶著鋪天蓋地的血腥氣味遮擋了整個天際。泣月的長了與衣欮一同飛揚,微微上勾的嘴角散盡了那點點的嫵媚,留在那張攝人心魂臉上的只剩下滿滿的殺氣。
“你傷了她手?”泣月笑的扉縻,卻完全忽視了雖然囂張卻仍帶著幾絲畏懼的引奚,流轉著戾氣的碧眸直直指向我身前的少年。
未泯卻全然不覺,是的,失去了自我意識的他又怎麼會知道,躲在他身後的引奚已將他當作了肉盾,而邪妄不顧一切的泣月此時眼裡也只有能夠為他製造出滅絕世間一切武器的那雙手——被天傷狠厲劃過的那雙所謂鑄劍師的手!
血紅色長袖揮過,泣月臉上是鄙倪一切的輝光,引奚碧眸中則隱隱閃過計謀得逞的暗笑,我心中狂呼不好,可未泯卻仍然站在原地,完全不知躲閃,只一心一心一意的放在殺我上面!
凌厲的殺氣席捲而來,再不顧少年掌中的鋒利逆刃,我只縱身撲在他身上,將他驀的推開滾落一邊,而冥夜卻在此時落下肩去。一旁的引奚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她飛身上前,一把扯住冥夜,將依舊沉睡著的他擁入自己懷抱。
“多放父親大人成全!”引奚嬌媚的笑音清晰的傳入耳畔,也帶著冷冷的諷刺,敲擊著我的心。
此時,緊蹙縮小的瞳孔中卻映出了飛速擊向我的利器——那是泣月凝聚幻力所鍛造出的死神的鐮刀。我已無力閃躲,撲倒未泯的那一瞬,便已做好了必死的準備,泣月是什麼人,等見過他,我心中便已明瞭,若落在他手上,乾乾脆脆的死反而成了一種奢望——而現在,我只求不用死的太難看,如果讓我像引奚那樣,肌膚與發都大片的脫落,變成被拔了一層皮的木乃伊,那還不如現在就一頭撞死的好。
尤其是,不要讓他看到我的狼狽模樣如果死後再看到他嘴角露出的嘲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