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我定要你為今日的話後悔!”
這句話我已經聽了幾百回,理都懶得理他,直接進入下一個話題:“別扯這些有的沒的,說說你對明日的崇德宴怎麼看?”
文昊迅速調整好表情,一面眯著眼睛思忖,一面將袖子撫回來,半晌,道:“這崇德宴是個擴充套件商路的好機會,去是一定要去的,但是要低調些。”
我不解:“為何?”
他手中的摺扇扇了兩扇,嘆息道:“只怪本公子太過身姿翩翩風流倜儻,明日若搶了八皇子的風頭,令他嫉妒心起刻意刁難就不大好了,說起來我也風光了這麼多年,讓他一讓也沒什麼不妥嘛,何況我們還要”
話未說完,被我亂棍打出去。
第二日。
謝太守將這崇德宴的日子選得不錯,臘月初三,正好是個大晴天。我特意選了件喜慶的衣裳,又戴了幾件彰顯富貴的首飾。今日宴會上來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然是不能顯得太寒磣,失了錢家的臉面。
文昊則一如既往地套了件月白色的袍子,拿了柄慣用的摺扇,只是在腰帶上多掛了一雙鵰琢精細的玉麒麟。過去看他時,他正在屋裡照鏡子,我左呼右喚了好一陣,才總算將他這尊菩薩請出了門。這人是請出去了,但他每走出幾步,又回頭問我一聲,‘我頭髮沒亂罷’或是‘我衣裳沒皺罷’,真叫人惆悵得沒有想法。好不容易熬到大門口上了轎,耳根子才清淨些。
一路經轎子抬到城南的太守府,約莫行了大半個時辰。
門口的家丁接了帖子,頗熱情地將我們迎進去。因出門前文昊照的那七八回鏡子耗費了太多時間,進得大廳時各路的家主已經將大堂塞得滿滿正正,三個聚成一堆,四個湊作一團地圍著宴席寒暄。是以,當我與文昊邁進去時,也沒引得多少人注意,就連小丫鬟為我們安排的座位也是個靠邊的。
我一向不喜往人群裡扎堆,也頭疼那些老掉牙的客套話,此番安排正合我意。卻不知一向高調的文昊是個什麼心情。回頭看他時,他正將脖子伸得老長,望向一座龐大的人堆裡。
我猜測這中間圍的定是哪家嬌花照水的小姐,便推了兩把文昊,笑著道:“我們這個方位怕是不大適合觀賞,左右此時離開席還有一陣,你湊近些去罷。”
他回頭看我一眼,一副驚遇知音的神情,從椅子上竄起來道:“好一個體貼的素錦,嘿嘿,那我去去就來。”說完搖著摺扇奔了。
小丫鬟正好遞了杯茶水過來,我一個人樂的清閒,便坐在椅子裡慢慢地飲了。但坐得久了難免有些乏味,好在一旁人堆裡的幾個老頭十分聒噪,我便順道光明正大地聽了回牆根,也算是添了幾分趣味。
一說:“今日這崇德宴,青州城的大戶幾乎來了個齊全,卻不知能籌到多少銀兩。”
一說:“據說當年福昌公主開倉濟貧時,也召集了帝都的大戶開了個什麼宴會,籌到的善款高達三百多萬兩。但謝太守此番效仿,恐怕難說。我看這宴會中的人多是怕掃了太守大人的面子才來的,最多也就捐個幾千兩聊表心意罷了。”
一說:“杜老爺此話有理,我們底下捐得再多,這政績仍是別人的,就算是博得頭彩,也不過是花大價錢買了塊牌匾而已,好沒意思,還不如留著銀子多娶幾房小妾來得實在。”
又一說:“是啊是啊,還是劉老爺想得實在。就是不知在牌匾上題字的御史大人是帝都的哪位大人,也不知今日會不會出席。”
再一說:“甭管是哪位大人,反正有好處也輪不上咱們。”
我想,他們若曉得這御史大人便是當今最得寵的八皇子,恐怕是腸子都要悔青了。如今奉正皇帝已至六十八歲高齡,傳聞已將大部分政事都交給底下的兒子處理,這八皇子不僅才華橫溢且還是端文皇后的親生兒子,向來頗得老爹的歡心,也是最具實權的。若哪家能攀得這樣一位高枝,自然是前途無量。現下想來,這粽子兄還是辦了些實事的,不枉費我這些年來不辭勞苦地揍他。
正想得入神,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謝太守啪啪啪拍了三個巴掌,立時吸引了全場的目光。散亂在各處的賓客意識到主人即將發言,紛紛停止喧囂,自覺回席翹首以待。文昊拎著把摺扇一步一搖地走回來,臉上笑得十分開懷。我猜定是方才與人堆中圍繞的小姐聊得投機的緣故。
也只有這個緣故了。
眾人落座之後,大廳當中一時寂靜。謝太守撫著嘴角的八字鬍,在場中打了陣官腔,自是‘感謝諸位前來參加此次宴會,老夫代青州所有需要救濟的百姓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