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又漸漸的溫熱了起來。
她其實很好哄,很好騙,你只要對著她說兩句好聽的,對著她稍稍那麼好點,她就會回頭了,在狼狽她也會回頭,只要你不犯她的惻隱,喬蕎哭的很醜,眼淚鼻涕都出來了,她不停的吸著鼻子,就著雨水,眼簾前一片糊。
喬蕎看著落在腳面上的雨滴,傘尖上的雨水和她的眼淚交織在一起低落在腳背上,你知道雨的味道嗎?
原來雨是苦的。
陸卿的半側身體都溼掉了,他只是陪著她一直往前走,他不叫停,自己不去安慰她。
喬蕎覺得自己背上的那千斤重轉眼之間似乎就掉了,掉到哪裡去了,她不知道,也許慢慢的裂開了瞬間就掉沒了。
人一生當中得度過多少的坎啊。
陸卿的頭髮也被打溼了,臉上被濺了一點雨滴,他就是一半的身體在傘外側,護她一個周全。
“陸卿,你混蛋”
你就是個混蛋。
為什麼現在才說這句話?
為什麼?
為什麼你隨意的說傷就傷了被人?為什麼你傷了之後不肯認錯?為什麼就想別人大度的放過你,為什麼你要求我一定要原諒你?為什麼放縱孫若蘭出現在她的眼前?
喬蕎站定腳步,後面的傘尖撐過她的頭頂。
她定定的抬起頭去看陸卿,陸卿直視著前方。
“你對不起我”
她開口。
“我對不起你”他開口,認真的說著。
不是隨便的一句話,而是發自的真心,覺得自己對不起她,對不起對不起!
“我討厭孫若蘭,我討厭你”
陸卿的唇角動了動,卻沒有向上,這點他也覺得很抱歉,為自己齷齪的心思,他道歉不是因為他欣賞孫若蘭了,而是他曾經真的打算如果喬蕎不回頭的話,自己也有其他的措施不會讓自己的顏面太過於跌的太慘。
為這樣的心思致歉。
陸卿微微向前抱著她,沒有激動,沒有無以復加,只是靜靜的抱著她,想要將身體上的一點溫暖傳遞到她的身上。
你辛苦了!
為她真誠的道一句,她辛苦了,為這個家,為他都辛苦了。
喬蕎只是站著,沒有伸手去抱他,她現在已經學不會去抱人了,學不會去依靠別人,學不會去從別人的身上取暖。
這個世界曾經用最為殘酷的現實告訴她,除了自己,誰都靠不住,她就是孤單的一個人,一條黑路上,她在慢慢的摸爬滾打,她怕黑,但是沒有燈,沒人願意為她亮燈,她牽著果而,果而還小,她不能叫孩子感覺到害怕,她只能咬牙,摟著女兒,自己做燈,照亮這條路,讓果而能光明的走下去,但是沒人知道她心裡的忐忑,沒人知道她膽子小,她也會害怕的,沒人知道她都要怕死了,她的渾身都跟著抖,但在孩子的面前,她只能給孩子做個榜樣。
她不能叫苦,不能叫累,求助無門,沒人能幫著她。
她在委屈,她還要替別人去著想,不能去剝奪女兒的權力,即便心裡憎恨陸卿,她依舊要讓果而去見奶奶,因為她不想自己的孩子變得狹隘,不想自己的孩子確實親情的一部分,她可以叫果而只和自己家關係好,可以叫果而這輩子沒有爸爸沒有奶奶,就只有姥姥和姥爺,但是她總顧慮全域性,顧慮全域性的下場,就是自己被犧牲掉了。
喬蕎蹲在地上,她放聲的哭著,路過的人都在看,覺得很有意思,這女人是瘋子嗎?
不然這樣的天氣,蹲在地上哭成這樣是幹什麼?
喬蕎不管,她不管是不是別人都在看,她就是覺得委屈。
臉上的粉,睫毛哭的有點脫妝,手拽著陸卿的褲腿,她的小手拽著。
把內心裡的那些不滿不忿不安全部都哭出來,閉著眼睛使勁兒的哭,她就是個弱者,她就是要哭,自己委屈了。
怎麼想,自己都很委屈。
陸卿撐著傘,撐在她的頭頂,滴滴答答的雨滴打在腳邊,喬蕎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的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她拽著陸卿的褲腿卻沒有鬆手。
有時候人生就是這樣的,兜兜轉轉了一圈,又轉了回來,面對你認為最不堪的那個人,面對著你曾經心裡決定無論他做什麼,你都不會原諒他的那個人面前。
陸卿看著那隻手拽著自己的西裝褲,扯著他的褲子。
其實陸卿很怕別人這樣的拽著他的褲子,褲子會皺的,他是有輕微的潔癖的,他不能忍受這樣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