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目鮮血,其狀可怖。
太醫沒有辦法止住血,急得滿頭大汗,只能一味地給女帝灌參湯靈芝之類的補藥。
女帝面孔蒼白,汗如雨下,起泡的嘴唇更是毫無血色,如今她瘦得只剩了一把骨頭,肚子卻大得可怕,透過纖薄的褻衣,隱隱還能看到有東西在蠕動。
一具枯瘦如鬼的身子,痛苦地躺在血紅之上,叫人不忍淬睹。
她乍見我,灰敗的眼睛忽然一亮,伸出枯枝般的手,嘴中唸叨著我的名字,我見狀趕緊大步走了過去。
等我行完禮,她便死活要將身邊的宮女太醫趕走,為首的太醫聽了十分為難,卻又不敢抗命,只得一言不發地看著我。等我一再保證,有什麼不妥會立刻通知她之後,她才帶著一撥人退到了偏殿。
片刻,宮中便寂靜一片,裡裡外外,到處都是不能動彈的死物。只有紗帳邊的松鶴菊紋香爐中,燃著一品龍涎香,白煙婀娜,緩緩升騰,成了唯一能看到的活物。
“顏愛卿,開啟朕床頭的小櫃,最裡面有個白玉盒子,取來給朕!”女帝虛弱地指了指床頭,示意我。
我依著她的指示,找到那個盒子,剛要遞給她,她便要我自個開啟。
盒子是個不大的長條形,由整塊白玉雕琢而成,玉石瑩潤細膩,盒身花紋精巧,翻開盒蓋,裡面是一小塊一小塊金黃色的膏體,整整齊齊地盛放在銀箔之上,不待人湊近,便可聞到一股濃烈怪異的味道。
“取一塊放到香爐中去!”女帝的聲音突兀地在我耳邊響起。
“這是鴉片”
我皺眉低語,恍然大悟,猛地抬頭看向女帝,只見她嘴角帶著一抹諷刺的笑容。
鴉片,尤其是這樣精製鴉片,雖是止疼的良藥,卻也自帶毒性,胎兒脆弱,從來沒有哪個產婦會不顧胎兒死活,用在自身。
除非,她已經知道自己
我深吸了一口氣,滅掉了先前的龍涎香,用鑷子取了一塊鴉片投入了香爐。
片刻,一股香甜淫靡的白霧便在帳中四散開來,煙霞旖旎,甜軟綿長,在水紅軟帳中折腰迴旋,像美人般活色生香,飄飄然然,漸漸構建出一個光怪陸離,奇異畸形的天地。
龍床上的人貪婪地深吸幾口,身子一陣戰慄,精神立刻好了許多,轉頭看著我一聲不響地立在床尾,啞著嗓子輕輕一笑。
“朕已經知道自己的身子挨不過今天,你就別在朕面前演戲了,”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雙手緊緊抓著床單,柔弱的絲綢,顯然承不住她滿腔濃烈的恨意,少頃便被她撕開了幾個裂口,摳出了幾個洞來,血汙殘布,越發猙獰, “蘇院判已經和朕稟告過了,朕的身子,是徹底沒救了,所以朕也不怪你之前沒和朕說!”
我立刻跪了下來,垂頭請罪道:“臣惶恐!”
她瘦的可怕,眼睛卻亮得駭人:“起來吧,你衣袖上還沾著血,能趕到朕的寢宮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這才低頭看向自己的衣袖,內襯的白衫上果然有一點不起眼的血跡,是先前殺那刺客留下的。我身上的官服本就是血紅色的,卻不想這樣也能被她發現。
“朕不怪你,若換了是朕,朕也不會說的,”她神色自若,輕聲道,“要是你真的跳出來指證兇徒,而不是蓄積力量應對強敵的最後一擊,那便是迂腐死板,朕也不敢將東齊的將來放到你手上。”
說完,她便指了指我手中的白玉盒子,示意我重新開啟。
鴉片下面是個夾層,裡面擺著一卷金燦燦的綾錦,半匹巴掌大小的青銅老虎。
那綾錦是一道聖旨,確切地說是一道“遺詔”,女帝駕崩後,由太女登基,我和容信皆為一等輔國公,萬世承襲,功績千秋。
這道聖旨顯然是用來對付太后的伎倆,可那這虎符呢?
虎符背後刻了個篆體的“羽”字,正是女帝親衛,御林軍的虎符。一般而言,御林軍直接聽命於女帝,除非統領造反,否則也不用拿出象徵皇權威懾力的虎符。
而御林軍的統領,正是大皇子何炎之。
“陛下的意思,大皇子他,難道有反心?”我抿了抿嘴,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
大皇子一直以來都是十二分的低調,從來都是與世無爭,若說他有逆謀,任誰都不能相信。
“他一介男子,自小便覺得自己一身的抱負無處施展,本來也算是認命了,”女帝扯了扯嘴角,配上她慘白如鬼的面孔,笑意中更顯寒意,“可誰想容錦的血統還不及他尊貴,卻赫然入了朝堂,呼風喚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