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的話,大人為秦州勞碌,自然要保重身子,”尚雲臺笑得讓人如沐春風,隨即深邃的眸子一轉,灼灼的目光便落在了我身上,“想必這位,就是朝廷新近派任的知府顏大人吧。”
我微微頷首,淺笑道:“本官便是新任秦州知府顏玉。”
他似是喜不自禁,立刻站起身子朝我盈盈一拜,口中稱道:“在下要替秦州的百姓拜謝顏大人,自那昏庸無道的狗官上任以來,秦州的百姓便無一日安穩,現在可終於盼到您這樣的好官了!”
果然個個都是做戲的高手。
我趕緊上前虛扶了一把,言詞懇切道:“主君使不得,朝廷將本官派來秦州,便是為了秦州百姓安居樂業而來的。”
一旁的容錦好似也看不下去,剛忙起身將尚雲臺引到座位上,和顏悅色地勸道:“主君放心,本官也會督促顏大人,做個造福一方的好官。”
重新回到桌上,尚雲臺已斂去剛才激動的神色,轉而眉眼帶笑地端起酒杯道:“說來,在下還要謝謝容大人和顏大人,昨夜我家小姨子在府衙門前跌得一身傷,兩位大人知曉了,還命人將她送回了府。”
“不過舉手之勞而已!”
“主君真是客氣了!”
容錦和我都端起酒杯,客氣地回答道。
滿屋子的人個個眉開眼笑,一時間可謂其樂融融。但這氣氛看似融洽,不過是貌合神離,其中的暗波洶湧也只有當事人自己才能體會。
我們三人嘴上打著哈哈,一路聊著些無關痛癢的話題。
尚雲臺善飲,向在場所有人敬過酒,才向我和容錦告辭,臨走前還不忘丟下話來,下次必要親自宴請我和容錦。
終是應了那句老話:宴無好宴。
這場洗塵宴看似吃得賓主盡歡,在我覺得卻是勞心勞力,但總算是吃完了。
等到我和容錦回到府衙,已是月上中天之時,除了守門的僕役,其他人早已入睡。
院落裡靜悄悄的,似乎連風都靜止了,只有天上的月亮在淡淡的雲霧中穿梭,清輝散落了滿地,將原本空落落的庭院,印襯出幾分詩意來,特別是還有佳人相伴,讓人不禁感嘆真是月色溶溶夜。
走在我身邊的容錦悄悄牽起我的手,我翹起嘴角望著他朦朧的側臉,張開手與他十指緊扣,他臉上的笑意也忍不住深了幾分。
月色帶著醉人的甜香。
“累嗎?”走到他臥房門口,他停下柔聲問我。
“恩,”我笑著衝他點點頭,“官場的這套,我還是不能得心應手。”
他伸出手將我擁在了懷中,在我耳邊輕聲道:“會好的,累了就靠著我歇一會。”
我靠在他的肩上,聞著他身上清淺的月麟香,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幽幽地道:“我來秦州之前,曾向陛下請旨,請陛下將你配給我。”
他身子一戰,將我拉開了寸許,看著我的臉關切地問道:“陛下怎麼說?”
我看著他的神色,嘴角又往上勾了勾,為了逗他開心,便清了清嗓子,學著女帝的口吻道:“只要他想,便是寡人也攔不住,只要他允了,你們就趕緊把成婚吧!這都成了嫡王的一塊心病了。”
他聽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嘴角更是抑制不住地上揚,眼裡的神采叫人見了心中一陣激盪。
“你到底肯不肯?”我見他半天不說話只是笑,不由開口催促道。
“讓我想想!”他狡黠滴挑了挑眉,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掩上門前,從門縫裡露出小半張臉,一雙眸子燦若星辰,“下次告訴你!”
看著他合上門,我不自覺地傻笑,只覺得心裡滿滿地,像是有什麼東西要漲裂開來了,靠在門廊的柱子上,透著窗戶看著裡頭人的影子,總覺的,似乎連那影子都帶著笑意。
“小姐”
我聽到聲響,轉過頭去,卻看到墨硯隔著院牆的花窗,衝對面我這裡輕輕地喊。
明天就和容錦說,將月門的鎖給去了。
我這便匆匆趕回了北院。
之前墨硯聽到我回來,已在屋裡等候了多時,現在見我回來,立刻向我稟告了早上出門查探的結果。
“秦州的駐軍統領正是範將軍,幾位副將中有兩位都是從前顏家軍的老將領。”墨硯欣喜地告訴我,我點頭笑了笑,這下若是真要與“黑刀軍”對抗,若得駐軍的支援,便有了九成的把握。
“好,”我心裡盤算著,待到下次沐休之時,定要喬裝後上門拜訪,定要得到他們的支援,轉而又想起另一件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