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輕寒側身半步,恰好擋在了南風與縵舞之間,不必承受那股灼灼視線。縵舞頓時鬆了口氣,安心躲在輕寒身後。
“原來是明月城城主,久仰久仰。”輕寒稍一抱拳,也並不彎腰。一面客套一面目光平視對方,不卑不亢。
那也是,凌煙山莊如今在江湖上的地位也算是首屈一指,南風又如何,哪怕明月城老城主再世,他輕寒也絕不會垂一下眼皮。
南風轉身撩起珠簾,又回頭道:“進來坐著說話吧。”
三人圍桌坐下,南風親自替輕寒縵舞沏了茶遞到手邊。骨節分明,手指修長,算得上一雙好看的手——縵舞看著伸到自己面前的南風的手,看不著對方面容,只能盯著他的手看了。
似是注意到了縵舞視線,南風唇角一勾,握著茶盞的手刻意在她面前停留了好一會兒。
南風的聲音似乎帶著些魅惑,“怎樣縵舞姑娘,在下這手姑娘看得可滿意?”
縵舞一驚,這才發覺自己的失態,趕忙收回視線,又一時緊張地不知該往何處看。
見到縵舞侷促無措的模樣,南風輕笑一聲,回身在自己座上坐下。冰冷麵具掩不住底下那雙含笑雙眸。
輕寒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下掠過小小酸意,故作鎮靜開口道:“不知閣下此番請我們來,所為何事?”
“在下不過是想邀凌煙山莊與我明月城合作一回。”南風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便將目的托盤而出,“倘若莊主有意,憑藉你凌煙山莊與我明月城的實力,不出數月,必能一統江湖。你看如何?”
一統江湖。
這四個字的分量,在南風輕描淡寫的語氣中,彷彿不過是要盤下一家小酒樓般輕巧之事。
這個男人,談笑風生,從容淡定,內裡倒是野心勃勃。輕寒這才仔細打量起對方。沒想到這個南風看似行事低調謙遜,實則志在登峰武林。
也不知明月城,乃至整個江湖人士知道了此人的真面目,會作何感想。
“閣下果真僅僅意在武林這麼簡單?”輕寒也是風輕雲淡,兀自小啜了一口茶水,眸光在放下杯盞那一瞬,陡然犀利,“抑或還有什麼更大的目標呢。”
南風聞言朗聲大笑,“莊主果真是個聰明人。”
他不緊不慢地舉起杯盞,輕輕吹了吹茶水上漂浮的那幾片茶葉,霎時一片沉黯的目光隨著杯中茶葉一併緩緩沉入水底。
薄唇開合,聲音仿若空靈幽谷之間飄蕩而出,包間外嘈雜紛擾之聲統統被蓋過,一時間,整個屋子裡頭,寂寥無聲,只有南風嘴裡吐出的那兩個字繞樑不散。
——“天下。”
走出包間之時,南風的手下仍是執劍立於門口,紋絲不動,警惕地留意著周遭動靜。見輕寒縵舞推門出來,立即回過身來,剛想開口,只聽屋子裡頭傳出南風清清淡淡的聲音:
“明日辰時,仍是此處,恭候莊主大駕。”
輕寒頭也不回,徑直朝外頭走去。反倒是縵舞,在踏出房門的那一霎那,下意識回頭望了一眼,只見裡屋南風嘴角含笑,一瞬不瞬迎向她的目光。
如此大膽注視讓縵舞不由耳根一紅,急急收回視線,快步跟上已走出一小段路的輕寒。
灼灼目光像一根芒刺,紮在縵舞心頭,感受到的卻並非疼痛。
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一樣感覺在她心底裡漾開。
縵舞緊緊跟在輕寒身後,他一言不發只顧埋頭前行,她也不吭聲,一路隨行。
他們默默行了許久,原路返回穿過幾條巷子,轉眼又回到了車水馬龍熱鬧紛呈的大街上。
輕寒左右看看,大步流星地走向一間客棧,到了門口時忽然頓住。
被他毫無預兆地頓足驚到,縵舞險些和轉過身來的輕寒撞個滿懷。
輕寒指指身後客棧,“今晚就在這裡住下吧。”
縵舞抬頭望了望客棧匾額,目光迷離若有所思。
原本他們並未打算在南溟過夜,若非在酒樓中遇上刺客,也不過就是寫上一會兒便又要踏上行程。
如今,只與南風見了一面,輕寒便決定在此處留宿一晚,莫不是被南風方才那番話給影響到了?
“師父。”縵舞猶豫了一下,改口道,“好,就聽師父的吧。”
兩人雙雙走進客棧,人聲鼎沸,三教九流什麼樣形形□的人都有。
一進門掌櫃的就殷勤迎上來,“喲,二位,打尖兒還是住店?”
縵舞替輕寒答道:“掌櫃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