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霎那間蓋過了羞恥,她忽然想起那柄銀槍那時沒有死,可真傻。
江載初絲毫沒有顧忌到她的感受,單手微微用力,將她託得更高一些。烏金駒疾奔時的一顛一頓,彷彿是天然的助力,讓他不用費力便能更深的撞入她的體內。
一下,兩下維桑仰頭看著這夜幕,從疼痛,到羞辱,到麻木,那一顆又一顆的星子,明亮璀璨,可真像是阿嫂在深色錦緞上繡上的銀絲啊,那般華貴,那般柔美
淚水無聲從兩頰滑落,她或許已經將半邊星空數完了。
許是行了五十里,又或是百里,等到他慢慢放緩馬速時,終於勻出了一絲力去看懷裡的少女。她的纖腰還在自己的手裡,彷彿再多來一次便會折斷。
她的鬢髮溼溼地貼在臉頰上,還睜著眼睛,有些茫然的盯著自己身後的夜空,只是呼吸輕弱,密密如篩的睫毛正微微顫抖,就這樣隱忍地承受下剛才的一切。
他還在她體內,終於覺得盡興,伸手將她手上的繩子解了,看著她慢慢撐起自己,然後收回了渙散的目光,死死盯著自己。
江載初慢條斯理的俯下身,彷彿還是沒有過癮,要親手拿著利刃,再活生生的剜出血淋淋的肉來,在她耳邊輕輕開口:
“郡主,當年明媒正娶、洞房花燭你不要,如今便只配這野外馬上的苟合。”
那些字句分明傳進了維桑耳中,可一個個組合起來,她又有些不明白眼前的年輕男人,還是那時的模樣,秀挺的鼻,薄削的唇,以及清雋微微凹下的臉頰,可是他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為何變得如此陌生?
呵,她記起來,是她先變的,她先騙了他
若是時光可以回溯,世事可以倒卷,她寧願,那時杏林春暖,她與他只是擦肩而過,不曾相識。
第二章 杏林
二月十五,春序正中,草木蒙青。
暖風輕卷,蜀都街上家家戶戶結著彩,盛裝的女孩兒手中握拿著花枝,腳步輕盈。
“姑姑,我要去吃熱糕”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兒紅了眼眶,抱著少女的腿不肯放手,“我要吃青稞糰子”
少女穿著鵝黃色小襖,蔥綠褲子,許是怕褲腿太肥走路不便利,拿兩根紅繩系在褲腳處,還別出心裁的繫上兩個小銀鈴,走起路來叮咚作響。她彎下腰,耐心地掰開小傢伙肥肥的爪子,笑眯眯:“你再鬧,姑姑下次不帶你出來玩。”
小傢伙立刻噤聲,圓溜溜的眼睛轉了一圈,可憐巴巴的仰著頭,雖然不敢再抱大腿,到底還是饞,憋了半天:“姑姑,那裡有吃的嗎?”
少女捏捏他的臉蛋:“你看這裡人人手中拿著花枝,咱們出城去那片杏子林,摘幾枝長得好的杏花給你母親好不好?”
“可是,這街上便有賣的。”小男孩看著這一溜賣野桃花野梨花的,又望望甚遠的城門,著實覺得姑姑太不可理喻。
“這是心意懂麼?”少女牽起小男孩的手,哼著歌兒,“阿莊乖,姑姑唱歌給你聽。”
“胖娃兒騎白馬,白馬跳得高,胖娃兒耍關刀,關刀耍得圓”少女頓了頓,大約是忘詞兒了,含糊幾句:“胖娃兒絆下海。”
“姑姑,你唱錯了”小娃娃不滿的抬起頭。
“呃”少女微惱,什麼胖娃娃瘦娃娃,她能記住這幾句已經很不容易了!
如此這般吵吵鬧鬧,出城沒多遠,果然見到杏林已開得大好,淺白粉紅遙遙一片,如晚霞蒸騰而起,驀然映紅少女的雙頰。
“走,咱們摘枝去!”少女拉起侄兒的小手,加快了腳步。
只不過走出了數步,少女放緩了腳步,有些好奇地向林中深處一側望去。
“姑姑,摘啊!”胖小子急了,跳起來想去摘枝,“摘完去買糕吃。”
“別吵,咱們瞧熱鬧去。”
少女拉著小傢伙一陣快跑,見到一棵大杏樹下果然起了紛爭。一個高個兒年輕人背對著自己,牢牢抓住了對面矮個黑皮中年人的手。那矮個口中嚷嚷著“冤枉”,目光卻四處流竄,顯然是想著要找機會溜走。
高個子年輕人倒是沉著:“你將錢袋還我,我也不去報官,就此了結可好?”
“呸,冤枉我偷錢!”矮個男子狠狠唾了一口,“小白臉,瞧你穿著氣度像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卻也不能這般平白無故誣賴人吶!”
年輕人卻也沒生氣,右手輕輕一挑,在那人長袖中抓
住了一個錢袋,沉聲道:“這是什麼?”
“這是我的!”矮個男人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