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明知這兩年蜀地旱澇之災不斷,還這麼做就是助紂為虐。”維桑握緊了拳頭,說不出此刻氣的是皇帝,還是寧王。
景雲見她小臉氣得通紅,不緊不慢道:“郡主,你若知道咱們來到這裡之前,朝議給蜀地定的稅賦是四比一,是殿下將它改成五比一,或許就不該這般憤恨他了吧?”
維桑怔了怔:“那皇帝知道了?”
“皇帝出關去了,一時間管不了。”景雲垂眸,掩去了那絲憂色,“回來打的是勝仗還好說,若是敗了,只怕殿下還有一個督運糧草不力的罪名。”
維桑沉默下來,忽然覺得這個大晉王朝的王爺、當今皇帝的親弟弟,日子過得也著實艱難,一不小心,便裡外不是人。
“景雲,你總說中原的女孩子美,那麼京城的美女,究竟是什麼樣的呢?”維桑轉了話題,小心翼翼問道。
景雲斜睨她一眼,卻見她眼角眉梢皆是好奇的模樣,忍不住一笑:“下次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麼?”
“那,京師的第一美人呢?”
原來拐彎抹角的是在問這個。
景雲微微有些尷尬,含糊道:“京師第一美人?我怎麼從未聽說?”
“第一美人不是元家的小姐麼?”維桑卻並不打算放過他,追問道,“她真的如傳言中那麼好看麼?”
景雲沒有即刻接話,他固然是知道維桑這般問的含義,卻偏偏沒法子回答。
因為,這位元小姐,曾是先帝指婚給寧王的妻子。
如今,她卻是聖眷甚隆的妍妃。
這件說來不甚好聽的“兄奪弟妻”皇家秘聞,鬧得天下皆知,他雖知道其中的曲折,卻絕不敢多說一句。
幸而此刻江載初回來了。
許是知道嘉卉郡主就在府上,寧王腳步顯得有些急促,見到維桑之時,唇角輕輕一勾:“郡主怎麼跑來了?侯爺知道麼?”
“我爹如今顧不上管我。”維桑眼尖,卻見到他官袍肩上泥漬,忍不住問道,“你摔跤了麼?”
他不在意的拂了拂:“我去換一身衣裳。”修長的身影走至內堂,卻又轉身道,“維桑,就留在府上用晚膳吧?”
“哦,好啊。”維桑應了一聲,回頭卻與景雲對視了一眼,彼此眼中,卻看到沉沉烏雲。
只要朝廷還給一絲活下去的生機,蜀地的民眾總能頑強勤勞地過下去,甚至稱得上“逆來順受”。而這一次,江載初作為朝廷欽差,新任的轉運使出巡,卻被民眾投擲穢物,可見民間激憤何重。再者,若是換了前任周景華,只怕不依不饒告到朝廷,還得再把蜀地剝一層皮。
呵,維桑自己也知曉,這便是她對他的矛盾所在了。
明知他是代表朝廷來盤剝的,卻也知道他本意並非如此,這一趟還是被逼著來的。
這麼一來,她便是想對他發脾氣,卻也覺得自己太過無理取鬧。
少女心中正自糾結,卻見寧王殿下沐浴換衣之後,已經出來了。黑漆漆的頭髮大約只是簡單的擦了擦,頗為隨意地落在身後,身上帶著溼漉漉好聞的香料味道,襯著劍眉星目,彷彿是她從未見過的一個閒適慵懶的青年。
許是察覺到自己注視得太久,維桑挪開眼神,胡亂喝了口茶水,問道:“稅賦收上來了麼?”
“去年今年旱災不斷,我去了好些村落,家家戶戶連吃上清粥都困難。”江載初沉吟道,“我自會向陛下說明,能免則免吧。”
“皇帝才不會聽你呢。”維桑也是愁容滿面,“這可如何是好?”
他探身去,輕輕拿中指彈了彈維桑的眉心,篤定笑道:“我自有辦法。”
僕人上了簡單的兩三個小菜,又端了兩碗麵條上來,維桑四顧:“景雲呢?”
“我遣他去辦件事。”江載初神色自如,“我們先吃吧。”
才夾了一口菜,江載初定定看著身邊的少女,突如其來道:“聽聞尚景侯之子到了婚配年紀,尚景侯正四處尋覓合適的官宦小姐。”
“尚景侯伯伯與我爹很是交好呢。”維桑隨口便道,“尚兄我也認識。”她一抬頭,對上江載初略帶深意的眼神,忽然臉頰飛紅,搖頭道,“不過你說的那些,我可不知道。”
他原也不過輕輕試探,見她這樣的反應,心中卻驀然盪漾出了暖意。
“江載初,你也到了該成親的年紀,那你,有喜歡的人麼?”其實維桑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膽子,竟把這樣一句話說了出來。
或許,或許是因為下午在府上聽到父親說起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