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確定弟弟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這才終於躺下來睡了過去。只是心裡到底不安,早上起來的時候就想著一會兒喝完藥去看他,誰想她還沒來得及動,姜辭自己先過來了。
看著叫下人攙扶著走進來,臉色蒼白如紙的弟弟,姜姮心裡發疼,什麼心思都散了,她招手讓他走到自己床邊坐下,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醒了?感覺怎麼樣?還沒有哪裡不舒服?”
姜辭搖頭,目光落在姐姐包著白布的小腿上,忽然就掉了眼淚。
“阿辭?”姜姮一怔,想說什麼,少年已經用力抱住了她。
“我定會給姐姐報仇。”
小小的少年,聲音低啞,幾不可聞,只死死地憋著氣兒,眼淚一串串地往下掉。
這顯然是嚇得狠了,姜姮心疼,卻沒有出言安慰他——這個時候,什麼安慰都是沒用的。她只是安靜地拍著他瘦小的肩膀,等他將心中恐懼全部發洩完,這才一邊替他擦眼淚,一邊笑說:“晉王殿下救了姐姐,姐姐要以身相許嫁給他,所以阿辭,你很快就要多個姐夫啦。”
瞬間連鼻涕都忘了吸的姜辭:“什麼?!”
看著滿臉錯愕,眼睛瞪得又圓又大的弟弟,姜姮眨眼笑了起來:“姐姐很喜歡他,想來阿辭也會喜歡他的。”
“可……”晉王,那不是那個之前一直嚷嚷著要給他姐姐另尋婆家的傢伙麼?姜辭靜靜地懵逼了一會兒,腦中慢慢蹦出了四個大字:監守自盜。
這傢伙不會早就看上他姐姐了,所以故意來這麼一招吧?!
小小少年頓時就無心恐懼憤怒了,他眯起紅紅的眼睛,滿心都只剩下了兩個字:晉王。
***
陸季遲還不知道自己被未來小舅子盯上了,出了榮國公府之後,他就一邊琢磨著昭寧帝的心思,一邊慢吞吞地往家走去。
眼下離晚宴時間還早,他並不著急,只是想起這個晚宴,陸季遲頓時就不解了。
雖然昭寧帝說晚上的宴會是為文武百官和北夏使臣而設,可文武百官那麼多人,哪可能個個都來參加。且這宴會是用來接待北夏使臣的,並不只是尋常的宴會。有資格在今天這種場合得到帝王賜宴的,按理來說也只有真正在朝廷上有分量的重臣。他一個退出朝堂已久,早就不再摻和政事的閒散王爺……
昭寧帝叫他去幹嘛?
當吉祥物嗎?
正納悶著,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貓叫聲,陸季遲嚇了一跳,轉頭一看,就見不遠處的大樹下,三五個七八歲的孩子正一邊嬉笑,一邊拿石頭砸一隻大黑貓。
黑貓瘦骨嶙峋,身上血跡斑斑,虛弱無力地倒在泥地裡,似乎馬上就要斷氣了。
它看起來可憐極了,但那幾個孩子卻只覺得有趣,一邊嚷嚷著“它另一隻眼睛還會動”“它懷裡的小崽子馬上就要跑出來了”,一邊繼續用石頭砸它。
那下手兇狠的,不像是一群天真無邪的孩子,倒像是一群殺人如麻的劊子手。
陸季遲的臉一下就黑了。
他想起了二蛋。
上輩子,他家二蛋就是因為同樣的事情被他救下帶回家的。
那時候它才剛出生不久,小小一隻,巴掌大小,卻被那群熊孩子虐得滿身是傷,幾乎就要喪命。陸季遲花了很大的力氣才養活它,將它養成後來的大肥球。
眼看這些孩子弄死了大黑貓不說,還要去傷害它懷裡的小貓崽,陸季遲眉眼一冷,當即就轉身朝那群孩子走了過去。
他也不廢話,直接叫魏一刀把他們拽到一起,挨個用石頭砸了一遍屁股。
孩子們疼得放聲大哭,嗷嗷直叫,很快就把他們的父母引了過來。
陸季遲只與孩子們說了一句“你們會疼,這貓兒就不會疼麼”,並沒有對那些憤怒的父母們說什麼——在這個人命都不值錢的時代裡叫他們尊重其他生命,這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他只是讓面目凶煞的魏一刀往身前一站嚇住了那幾人,又抱起那隻被已經死去的母親緊緊護在懷裡,正瑟瑟發抖的小黑貓,這便轉身走人了。
這件事對他來說無足輕重,不過是回家路上發生的一個小插曲,然而陸季遲卻不知道,不遠處的酒樓裡,有人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
“這年頭長得俊俏心地又這麼善良的人可不多了,來人,快去打探打探這位公子家住何方,姓甚名誰!”說話的是個身材比尋常女子修長高大一些,容貌卻十分耀眼的少女,瞧著十六七歲的樣子,穿著一身胡服,頭上帶著羽毛髮飾,腰上纏著金絲軟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