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上已經出了一身薄汗,在燈光下,顯得他的面板都在發亮。
完全不像一個馬上就要六十歲的男人。
他說出來的話也不像是個在普遍意義上來說應該已經退休的男人。
“你知道麼,為了你的事兒,安瀾給我打了一個電話,這對我來說,就是天大的事兒。”
在這個國家不認識荊濤的不多,真正瞭解他的人也是真的太少,他當年賣相奇佳演技精湛,迷倒了整整一代人,在和安瀾的事情爆出來之前,人們都以為他是個有點才氣也有點傲氣的普通男演員,就像現在,多少人以為荊濤風度翩翩、衣冠楚楚。
只要荊濤願意去裝,就沒人知道他是個瘋瘋癲癲痴痴狂狂的傢伙,現在,顯然,他完全沒有偽裝自己的本性。
提到安瀾的名字,他的雙眼都在發亮。
有些人,命中註定了是彼此的魔障,一旦遇見就是彼此的緣和孽,彼此成就,彼此打磨……卻只缺一個彼此都認可的結局。
一如荊濤和安瀾。
封爍的修長有力的手指在握住酒瓶的瓶口處,雙手在上面輕彈了兩下,也不知道自己應該給荊濤怎樣的回應。
顯然,今天對方把自己叫來,是為了安瀾的事兒。
“九年了,上次她給我打電話是九年以前了,上次是為了誰來著……哦,為了柳亭心,柳亭心演電影的時候得罪了人,那人正好是我朋友,我就死卡著我朋友把小事兒變大事兒,然後逼著安瀾給我打電話,我等了四天,她打了。”
那個人啊,心又硬又軟,對自己狠,對他荊濤狠,唯有那些身上帶著她影子的女孩兒們,她無論如何都心狠不起來。
上次柳亭心面臨被封殺的局面,她還扛了整整四天,沒辦法了才找自己。這次自己的手段簡單粗暴,就一個晚上她就給自己打電話了,說白了,為的根本不是眼前這個小白臉,而是為了那個馬上要去國外拿獎的小丫頭。
那個瘦瘦高高,看起來又青澀又老成的小丫頭,和安瀾哪裡像了?值得她那麼小心地護著,除了演技確實跟她的年齡反差很大之外,也沒什麼了不起啊。
酒瓶子們又碰了一下,荊濤拎著酒往自己的嘴裡灌了兩口,根本不在乎封爍有沒有再喝。
荊濤的助理悄無聲息地開門,在他身後,有個人拎著一個巨大的保溫箱,幾樣下酒的小菜都裝在了精美的盤子裡,裝在盤子裡一路送來都沒有絲毫影響賣相。
那個仰頭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隨便揮揮手,他的助理把幾樣菜擺在了茶几上,又帶著人出去了。
“酒都喝了一半兒了,菜才來,唉,有時候一些事情就是早了晚了,就不對勁兒了。我當年要是沒結婚就遇見了她,現在肯定不是這樣兒,我能死死地守著她……”
封爍沒說話,抬手喝了一口酒。
時間這個東西最是琢磨不定,以前聽人們說緣分,說緣定三生,說有緣無分,真到了自己的身上才明白這其中的可笑和無奈。
“當年,我和安瀾兩個認識的時候,我已經娶了我太太,我老師的女兒,要說感情,是真沒有,要說責任,我是真的甩不脫……安瀾她呢,青澀像是一朵茉莉花,熱情像是個小太陽。”
男人看著自己房子的天花板,實木雕琢的紋飾懸在上頭,是個有點滑稽的胖老虎。
“我們演得是情侶,拍攝的環境遠沒有現在舒服,你看你拍戲的時候還帶著兩個助理一個保鏢忙前忙後的,我那時候拍戲自己一個人拎著包就走了,小山坳裡面,連個能看電視的地兒都沒有,報紙也看不著……我只有她,她也只有我。”
後來他們的世界裡,所有人都想摻一腳,那些給自己打電話勸自己的朋友、親戚、老師還有同學,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都能在馬路上跟自己說自己不能辜負自己的老婆……
“一些人最愛看別人情情愛愛,然後呢,還要指手畫腳,管他們屁事。”
荊濤又喝了一口酒,突然想起來,自己旁邊還坐著一個年輕的晚輩。
“你知道我找你來幹嘛麼?”
封爍輕輕搖搖頭。
“第一件事兒我已經說了,第二件事兒……我幫你追那個小丫頭怎麼樣?”
看著封爍驚詫的表情,荊濤“嘿嘿嘿”地笑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年輕人的表現真是太有趣了,他笑到拍桌子,也笑到差點嗆到了自己。
“你不是也快三十了?”輕咳了兩聲緩過勁兒來,他擺擺手拒絕了封爍的幫助,“跟個孩子似的,說你喜歡他你還臉紅,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