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芝跺了跺腳,關切道:“娘娘,你就別為四皇子操心了,皇上不是說都交給他麼,正妃的人選定是頂好的。你就好好養著身子才是正理,別忘了,您肚子裡還懷著小皇子呢,不準再說什麼惹得皇上生氣了。”
華裳端起一旁的藥碗一飲而盡,咳了兩聲,然後道:“本宮知道了,你就別嘮叨了。對了,以後齊氏進了門,來請安,你們都給本宮恭恭敬敬的,知道麼?別讓小四看出什麼來。”
蘭芝嘆口氣道:“是,娘娘。”
華裳滿意地點點頭:“本宮的兒子,就該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一切,而且是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
四皇子在門外,倚著門框,淚流滿面。
那些問題,都不必問了,因為都有答案了。
我是母妃的兒子。母妃瞞著我是為了不讓我生氣自卑,讓我保持尊嚴和快樂的心。母妃很愛我,所以即使是觸怒父皇也都不要緊。
所以,從今天開始,忘記那個女人胡言亂語的身世,忘記齊氏女的誅心之言,忘記別人對他心疾的歧視。做一個快樂的人,做一個溫柔的人,做一個母妃期望中的人。
母妃,我也很愛很愛您。
建章宮。
皇帝手裡拿著摺子,目光卻沒有焦點,懶散地倚靠在椅背上,一隻手輕輕地敲擊在桌子上,聲音脆脆的。
陳喜躬身腰從門外走來,恭聲道:“皇上,奴才查到了。”
皇帝直起腰桿,身子前傾,聲音淡淡:“齊氏做了什麼惹得裳兒大怒?”
陳喜走到皇帝的身旁,躬著腰低聲道:“齊氏倒是做了不少的事情。齊氏和周氏合謀,謀劃聯手除掉鄭氏,動用了多年在宮裡埋的人脈,陷害鄭氏女,只是被四皇子、五皇子碰個正著,五皇子也算是出手幫了,並無大礙。齊氏女這段時間在宮裡的名聲也是一般般,並不得人喜歡。”
然後陳喜猶豫了一下,皇帝敏銳地察覺到了,冷聲開口道:“不準隱瞞,說罷。”
陳喜微微低頭,聲音更冷靜了:“四皇子偶然見到了齊氏女一面,頗為喜愛,貴妃娘娘自然就召見了齊氏女。齊氏女在貴妃娘娘面前還算得體,只是不太熱情。而回去之後,卻……口出狂言,被跟著的八皇子聽個正著,回去說給了貴妃娘娘聽,貴妃娘娘因此才氣壞了身子。”
皇帝眸色暗了些,微微抬眼:“朕記得,前幾日,小八在宮裡一路哭一路跑,是因為這事兒?”
陳喜縮了縮身子,恭聲道:“……是。”
皇帝轉頭看著陳喜,聲音平淡:“說,齊氏女到底說了些什麼?”
陳喜的頭更低了,苦勸道:“皇上,總之是一些大逆不道的話,娘娘那樣的人都氣不住了,何況是您,您前些日子還犯了頭風,可不能再生氣了。”
皇帝臉上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笑了笑道:“你說不說。”
陳喜知道皇帝這已經是發怒了,只能無奈道:“齊氏女說,上陽宮的午膳不值得吃,哪裡有未央宮的好。又言……”陳喜抬眼看了看皇帝,硬著頭皮道:“又言,四皇子不自量力,先天心疾,不好好養病,卻來肖想大家貴女,誰若是嫁了他,才是倒了黴,註定守寡……”
殿內一片靜默。
陳喜額頭上都滲出了冷汗,他知道,皇帝的憤怒會比貴妃娘娘更甚。
這不是因為皇帝比貴妃娘娘更愛自己的兒子,而是皇帝的權威受到了挑戰!這世上什麼對皇上最重要?——皇權的至高無上。
過了一會兒,皇帝鬆開了拳頭,無聲地笑了笑。
陳喜憂慮地抬起頭道:“皇上息怒,可別傷了身子。那種無知女子的無知妄言,若是傷了龍體,那才叫得不償失呢。”
皇帝放下手中的摺子,面色平靜,聲音淡淡:“朕不生氣。陳喜,小四的正妃選得怎麼樣了?”
陳喜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皇帝的臉色,躬身回道:“奴才按照皇上和娘娘的喜好,選了兩個人選出來,一位是王氏女,皇后娘娘的母家,只是出身旁系,父、祖官職都不高,其父王洄為從五品秘書少監,其祖父王讓為正四品正奉大夫,但是家族枝繁葉茂,王氏又性情溫和,有才學。”
還沒等陳喜說出下一個人選,皇帝便開口道:“就是她了。側妃、庶妃可有人選了?”
陳喜大概也猜到了皇帝會選擇王氏女,也不奇怪,接著道:“齊氏女為側妃已經定了,還要再選一位側妃麼?奴才只選了兩個庶妃的人選。”
皇帝淡淡道:“小四身邊總是要有個知冷知熱的